秦貞娘點點頭:「既如此,我便替你對馮媽媽說一聲,裡頭的詳情,你自家去對馮媽媽回。往後是好是賴,可全看老天爺的了。」
玉繯聽見秦貞娘肯出頭,已是萬分感激,這時又砰砰地磕起頭來,碧璽起先未曾回過神,等上去拉她起來時,已磕了七八個響頭了。
秦貞娘揮揮手:「碧璽帶了她去和馮媽媽回話吧。」
玉繯捂著嘴,又哭又笑地謝了秦貞娘,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姐妹三個看著玉繯可憐巴巴地出去,心下都甚憐憫,一路上回去,都不曾說話。
秦芬心下覺得,秦淑這麼鬧下去,只怕哪天要出亂子,待進了小院,便把這話對秦貞娘說了。
秦貞娘稍一思索,又猶豫著搖頭:「要禁著她,也容易,只是得顧著恆哥兒的面子。娘只怕也是這樣想,才事事順著她的。」
秦芬與秦恆是最相熟的,聽了這話卻道:「四姐安心,只要不是打罵折辱三姐,三哥是盼著她守規矩的。」
「既是如此,這也容易。」秦貞娘喚過春柳來,問一句:「柯家的轎前擔可送來了?」
春柳點點頭:「送來了。」
秦貞娘道:「我記得柯家祖上是幽州人士,那裡新婦進門了,該洗手作羹湯伺候公婆小姑,得使那轎前擔送的鵝、魚和豬肉,三姑娘不通廚事,還不會做這些,該叫灶上的媽媽們好好教一教三姑娘的。」
春柳不知自家姑娘為何又突然管起三姑娘來,然而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被這三姑娘煩得不輕,這時也不問緣故,連忙下去吩咐了。
秦芬將秦貞娘上下看兩眼,嘖嘖稱奇:「四姐,你可真是博聞強識,連幽州的風俗也知道。」
秦貞娘輕笑一聲:「我哪裡知道喲,你忘了,珮丫頭說的那方家,祖籍是遼州,她一心想做好方三少奶奶,當時搜羅了許多縣誌、遊記來學風俗人情,我才說的那條風俗,便是遼州的。幽州和遼州靠在一處,風俗也不會差太遠,拿了這條去唬一唬三姐,她那樣賢良的人,自然不會說個不字。」
秦芬再不曾想到,從前端方的秦貞娘如今也會作弄人了,不由得掩口而笑,姐妹兩個又說幾句家常才散了。
回了屋裡,蒲草便嘀咕起來:「瞧著六姑娘莽莽撞撞的,原來心思也細著呢,還知道先學些婆家的風俗人情。」
秦芬「嗯」了一聲,坐在窗下,隨手拿本雜記來看。秦珮是正宗的古代閨秀,知道討好婆家也不奇怪。
蒲草端上碗茶來,又嘟囔一句:「做人媳婦,總歸還是得顧著婆家,三姑娘那樣精明,也得洗手給公婆小姑做羹湯呢。」
這樣絮絮叨叨的事,一向是桃香做得多,蒲草穩重,自來不多話。
秦芬從書沿上看一眼蒲草,卻見這丫頭直直地盯著自己,乾脆放下書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蒲草「嘿嘿」一笑:「我是想著,姑娘是不是也該知道知道範家的事?」她見秦芬瞪眼,又補一句:「我可不是說姑娘該去討好范家,只是一向聽說范家人多事雜,咱們心裡預先有個數,也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