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秦淑三朝回門的大日子,楊氏有多少帳本非要今日看的,哪怕是秦珮出嫁的大事,也不必急在今日,楊氏說了這話,分明是不把秦淑放在眼裡。
秦淑氣得手都發抖了,卻也無可奈何,還得安生坐著,等玉繯來領她走。
秦貞娘起身對楊氏行個禮,看也不看秦淑,領著兩個妹妹走了出去。
一出得門來,秦珮就對著兩個姐姐小聲抱怨:「三姐這是怎麼了,才嫁了人幾天,回家來一個好臉色也不露,活像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似的。」
秦芬見秦貞娘嘴角掛著一絲諷刺,知道她也不高興,便答了秦珮的話:「還能怎麼,你三姐的老毛病又犯了唄,凡事只愛盯著別人,自己的好壞全瞧不見。」
秦珮聽了,點點頭,沉默片刻道:「三姐這人,也實在不知足,這門婚事是怎麼來的,她自己心裡沒數麼?既是千方百計求了來,那去了柯家好好便該好好過日子。她只瞧旁人,卻不想著自己至少占個長媳的身份,那三姐夫當年也是中意她的,柯家又是家財萬貫,縱有不足,這幾樣也可補齊了。」
秦珮聽這丫頭粗粗忽忽的,生怕這幾句話惹了秦貞娘不痛快,連忙轉過話頭:「可不是,這世上不如意事常□□,便是貴妃娘娘,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三姐若是凡事都求個圓滿,只怕是難。」
秦貞娘與姜啟文算是患難之交了,二人都將這份情意珍而重之,自然不會再去想旁的,故而這時她也不曾將秦珮的話放在心上,只道:「今日你們兩個不論心裡如何,臉上卻別露出來,敷衍過這半天,便也是了。」
「知道啦四姐,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秦珮點點頭,忽地說一句,「方才安哥兒說那一句,我是故意笑出來的,我就是瞧不慣三姐那副模樣,大家子女眷,哪來那麼多喪氣勁!」
楊氏教養嚴格,不准家中兒女和下人作出沮喪悲戚的神色,自秦貞娘起,哪個都是平和端方的,只有秦淑自來愛學金姨娘那副嬌滴滴的做派,確實叫人瞧不上。
這時秦珮又說一句秦淑的不是,秦貞娘卻也沒揪著不放,只道:「你出門的日子就在眼前,嫁人了便沒這麼鬆快,如今想玩什麼便去吧,兩個小的今日也不會安生讀書,你領著他們玩去,我和你五姐幫著看看席面上的事。」
秦珮知道這是四姐的好意,笑嘻嘻應了一聲,自去尋兩個弟弟不提。
秦芬聽了,便知道秦貞娘是在替楊氏周全,她是怕楊氏當真撒手不管了,下人偷懶,到時候秦家在柯家面前丟了面子。
這時想一想,秦芬便嘆口氣:「唉,也不知姜家的香是朝著哪邊燒的,四姐替我問問,我也要燒燒香。」
秦貞娘順口應了,問一句:「你要燒什麼香?我替你問一聲去。」
秦芬故意拉長聲調:「問問四姐夫,朝哪邊燒香能得這麼一個好媳婦,什麼事都想著替人周全呀!」
秦貞娘氣得在秦芬身上用力錘一下:「你這丫頭,開起我的玩笑來了!趕明兒叫你的范大人好生管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