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知道商姨娘會在假山候著,早留心上了,這時聽見全福夫人發問,連忙按住桃香,對錦兒使個眼色。
事,她能幫著做,然而爛攤子她卻不能跟著收拾,更何況,由她這頭出面解釋商姨娘的身份,怎麼說都是個錯。
錦兒不過一支吾就想好了說辭:「那是我家一個奴婢,年輕時也是立了些功勞的,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便好好地養在後院,今日只怕是又瘋跑出來了,叫夫人見笑了。」
秦珮好似受不得這幾句話,頭冠微微一晃,加快腳步走向前去。
蒲草長長鬆了口氣,對自家姑娘投個欽佩的眼神,這話幸虧不是自己來說,不然可不是得罪了六姑娘。
秦芬卻沒瞧見蒲草的神情,只在心裡暗道,錦兒這丫頭還真有些急智,對商姨娘的評價倒恰如其分,養育了秦珮,這時她的功勞,後頭下手害人,勉強也算是腦子糊塗了。
只是不知道,商姨娘到如今,可有過後悔?也不知她如今的糊塗,究竟是出於內疚,還是對自己圖謀不成的失望?
到了上房,秦珮便見父母都端端正正坐在上頭,兩個弟弟卻哭得淚汪汪的,一見她來,一邊一個抱著她叫「六姐不准走」。
秦珮原先心裡還惦記商姨娘的,這時卻被兩個孩子弄得心酸。
姐弟三個,這些時日來從早到晚一處玩耍,情意自然非比尋常。
秦珮一手攬住一個弟弟,將他們的頭頂輕輕摩挲兩下,眼眶一熱,淚意立刻涌了上來。
楊氏看得分明,連忙喚過兩個兒子:「平哥兒安哥兒過來,都別再哭了,你們是大人了,馬上要送六姐出門的,哭成這樣,便算是小孩子,如何能送六姐?」
兩個孩子還記得這些天茶花的念叨,這時立刻拼命忍住眼淚:「三哥不在家,我們就是家裡的男孩子,我們要好好的。」
全福夫人見了,微微一笑:「秦夫人真是會教孩子,府上的少爺姑娘們當真是如金如玉。」
楊氏微微一笑,起身挽住全福夫人的手:「周嫂子謬讚了,還請與我們一起去方家喝杯喜酒。」
「這是自然!文曲星家的喜酒,我怎麼能不喝?」周夫人應了這一句,側耳一聽,笑著道:「外頭新郎官帶人來迎新娘子啦。」
錦兒一聽,趕緊將寶瓶遞給自家姑娘,又自綾兒手中接過喜帕,替秦珮蓋在了頭上。
方綏穿了件喜慶的大紅錦袍,手裡拎著把弓箭,笑盈盈地由兄弟們簇擁著進屋。
進得門來,他先對上頭恭恭敬敬唱兩個大喏:「小婿拜見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