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小女兒心事,在大人眼裡自是不算什麼,楊氏對秦珮還是那樣親切,用了點心多留她坐著說會家常,才派人陪著回從前的小院閒逛,
待秦珮一走,楊氏立刻對著秦貞娘嘮叨起來:「你這個孩子,瞧著長大了,怎麼做事又和從前一樣毛躁起來,今天對著六丫頭,怎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哪裡招惹你了?」
秦貞娘嘟囔兩聲,卻不曾說出什麼來。
楊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拉過女兒輕輕拍一下:「不就是五丫頭的事,我心裡清楚,六丫頭的算計便沒害到五丫頭,那還有什麼可氣的?」
秦貞娘沒躲這一下,只道:「我就是氣六丫頭。」
楊氏嘆口氣:「你這副小心眼的樣子,我可怎麼敢帶你去三公主的百日宴,我看到時候只帶一個五丫頭罷了。」
「哎!娘!」秦貞娘嗔一句,「我改了就是!」
這一日秦貞娘果然還是和從前一般對待秦珮,秦珮知情識趣,變著花樣地說些外頭趣事,秦貞娘也都給面子地聽了。
吃過午飯,姐妹兩個往園子裡散步,秦珮終於尋著機會問一句:「四姐是不是惱了我了?」
秦貞娘也不知秦珮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含糊道,「姐妹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六丫頭的話,我聽不懂。」
秦珮輕輕嘆口氣:「商姨娘的事,是我對不住五姐,四姐為她打抱不平,也是該的。」
倘若秦珮閃爍其詞,秦貞娘大約還要敷衍幾句,見這六妹坦誠起來,秦貞娘倒不好意思再給她臉色看了,只微微點頭:「這事確實是你做得不厚道,我也沒甚好惱的,你有話該對五丫頭說去。」
秦珮苦笑一笑:「我那日算計了五姐,出門三天日日都在煩惱這件事,愁得我腦門都冒小疙瘩了,四姐不信瞧我臉上。」
她說著,掀起鬢髮,果然見額頭冒了幾個小疙瘩,這卻是作不得假的,待秦貞娘看過,秦珮又放下頭髮,道:「方才我經過五姐的小院,她還在禁足,我便不曾進去,做錯事情,也不是擺擺樣子就能彌補的,四姐五姐只瞧我以後如何做吧。」
秦貞娘見這六妹還算有良心,便也不窮追不捨了,沉默片刻,說兩句好的:「你出門這幾天,兩個小的天天鬧著要找你呢。」
兩個弟弟又純真又可愛,是家中的寶貝疙瘩,秦珮聽了,臉上先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倏然隱去,微微露出一個牙疼般的表情:「孩子雖然可愛,卻也吵嚷得人頭疼,這煩惱,只怕我很快又有了。」
秦貞娘不由得大驚,握住秦珮的手,不可置信地問一句:「那個秋蘊……」
「是,昨兒給我站規矩時嘔了一聲,我叫人傳大夫來瞧了,確是喜脈。」
「方家人原先可知道?」
秦珮搖了搖頭:「昨兒是頭一遭請大夫,故而老爺太太和大嫂他們原先都是不知道的,只不過方綏是否知道,我卻不曉得了,唉,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