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離聽了,又看一眼秦芬微微晃動的珍珠耳墜子,卻不曾一口應下:「去了那練武場,若是不練個名堂出來,還不如不去。」
呂真原是沉默地聽著,這時倒側過臉來,對著秦芬悄悄說一句,「表叔的意思,他要把秦七少爺和別的孩子一樣看待呢。」
錦衣衛訓練出來的人,都是銅皮鐵骨、一身武功,不吃大苦頭是絕難成就的。
秦芬想一想范離能熬得過來,自家弟弟也無甚可怕的,於是回頭,正要對秦恆使個眼色,卻聽見秦恆已經開口了。
「人人都去得,安哥兒也去得。」
范離正巧瞧見秦芬回頭看了過來,連忙又露齒笑一笑,嘴裡答著秦恆的話,卻看也沒看秦恆:「好,你說去得就去得。」
這話透著一股親昵,秦恆只覺得古怪,側頭一看,卻見范離笑眯眯地看著前頭,不由得在心裡翻個白眼。
如今這些年輕人,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了,耽於內宅事物、兒女情長,還怎麼報效朝廷?
秦恆一時不想與范離說話,順著他的視線,對著五妹旁邊的那道身影,細細打量起來。
這姑娘身材比五妹短了些許,方才瞧著,依稀是個圓團團的福相,生得細眉細眼,雖沒有家裡幾個姐妹好看,卻也是個中人之姿。
最扎眼的是,她穿了身簇新衣裳,想來是為了此次宴會新做的。
既是要新做衣裳,那家裡的銀錢便不會太寬鬆,想來是無多少嫁妝的。
不過,她寧可穿新衣,也絕不穿著家常衣裳來赴宴,說明她對這門親事,是有意的。
既然她有意於這門親事,以後必定能孝順公婆、與姑姐妹友愛,下頭兩個弟弟,也會盡力照拂的。
兩下里一算,這妻子的人選也算不錯了。
秦恆又看一眼前頭那位呂姑娘,只見她與五妹頭並頭說得正高興,知道這呂姑娘的人品,自己也不必費心去考量了。
五妹雖是個忠厚人,心思卻是最細膩的,六丫頭且沒得她毫無保留地相待呢,這呂姑娘能和她這樣親近,顯然是個好的。
想到這裡,秦恆在心裡默默點了個頭,又與范離說起朝堂之事來。
范離隨口答著秦恆的話,看一看前頭兩個喜笑顏開的小丫頭,默默嘆一口氣。
他雖是個武人,卻也不是傻子,哪裡瞧不出,身邊這位大舅哥,對前頭那位表侄女,是一點綺思也沒有。
呂家與范家並非近親,呂真如何,范離其實根本不在意,可是愛屋及烏,呂真是那丫頭的好友,他瞧她面子,卻不得不在意。
范離從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得做拉縴保媒的差事,這時渾身不自在,卻還是把話題給帶了回來:「秦夫人今日擺的這陣仗,只怕是定下了那位呂姑娘。」
秦恆這時才想起,呂姑娘似乎是范離的遠房表侄女,他是個文官,與范離不是一條路上的,自然不會想著靠呂真去巴結范離,然而看向呂真的目光,還是多一些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