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臉上臊得通紅,趕忙往架子上去了衣裳來遮身。
柯太太尤不滿足,狀若無意地掃過床邊四散的衣裳,又搖了搖頭:「不大檢點。」
這話把秦淑氣得個仰倒,年輕夫婦兩個,在自己的房裡安寢,愛做什麼便做些什麼,又不是青天白日,有什麼檢點不檢點?
「母親這話,兒媳不敢承受。」秦淑到底不曾忘了教養,還親手奉一盞茶給柯太太,「趕明兒天亮了,兒媳一定和相公把房裡收拾整齊,這時是夜裡,還是先給相公看病要緊。」
這話既帶上了柯源,又譏諷柯太太亂管兒子房中事,柯太太哪裡忍得:
「你這兩天沒個節制纏著源兒,把他給纏病了,你當我不知道?這時候跟我說話還敢夾東夾西的?我瞧你是反了天了!你娘家就是這樣教你和婆婆說話的?」
秦淑方才那話,在體面人家是管用的,可她忘了,柯家再怎麼粉飾,往上數三代也不過就是富商,何談體面。
柯太太仗著自個兒嫁妝富足,在柯家一輩子只知道吃喝享樂,根本不知修德修福,對兒媳的明嘲暗諷,才不會當回事,不光如此,她還理直氣壯地用婆婆的身份壓人。
秦淑再怎麼也是官家女兒出身,如何能受得這幾句,更何況柯太太連秦家也罵了。
三從四德於秦淑,此時也不過是沒用的桎梏,見婆婆發怒了,她跪也不跪,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對著柯太太,冷冷笑了一聲:
「太太這話,兒媳實實不敢承受!相公前兩天都與何魚兒他們出去吃酒作樂,並不曾歇在我房裡,今兒晚上才回來幾個時辰就病了,兒媳無知,卻也明白積勞成疾的道理,只怕把他鬧病的,不是我吧?」
柯太太自然知道兒子與太監出去吃酒,可是在她看來,兒子這都是為了家中生意,再怎麼吃酒那也是公事,自家這兒媳不光不體貼,還敢拿話譏諷,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柯太太氣得渾身哆嗦,才坐在凳子上,又跳將起來,用力甩了秦淑一個耳光:「賤人胡說!」
秦淑捂著自己的臉孔慢慢轉過臉來,直直地瞪著柯太太。
她自小是金姨娘教養長大的,心思怎麼會輕,若不是娘家不搭理她,她早把這柯家掀了個底朝天了,哪裡輪得著柯太太在這裡跳腳。
這時候挨了一巴掌,秦淑一時想著要自損康健陷這婆婆於不義之地,一時又想著在柯源面前狠狠告這婆婆一狀,不一會兒,腦子裡已經轉了數十個主意。
想了許多,不知怎麼,腦子裡竟又冒出了從前曾經有過的那念頭,若是當年不曾換過婚事,如今是四妹來過這日子,又會是什麼樣?
她有親娘撐腰,又有那麼個親表姐和那樣的親舅舅,柯家可還敢這樣待她?
柯太太自來知道金姨娘是個厲害角色,而金姨娘羽翼下的秦三姑娘,她只當個繡花枕頭,這時見了兒媳冷冰冰的眼神,柯太太忽地心裡打個突,不過是一瞬,又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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