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在家時是最會保養身子的,跟著秦貞娘又常鼓搗吃喝,何曾餓成這樣了,這時見了那碗平平常常的雞湯麵,幾乎兩眼放光,立刻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南音藉機端上醬菜,又把魏婆子的話原原本本傳給了秦芬。
主僕三個有默契,聽了魏婆子又招搖又失禮的話,三人互相對一眼,都在心裡有了計較。
秦芬這便知道了,范家這些所謂的主子們,心思全用在爭搶利益上了,府里的家事,管得是一點頭緒也沒有,比秦家可差遠了。
吃了雞湯麵,日頭已過了正午,依著秦家的規矩,是該歇午晌的時候了。
然而秦芬今日成親,總不能新郎官沒進屋,新娘子就脫了喜服大喇喇躺著睡覺,這可也太不體面了。
就算秦芬臉皮厚敢做這事,晚上且還有一頓家宴等著她和范離,穿脫衣裳再梳妝可不知多煩,不睡為好。
秦芬伸手掩去一個呵欠,伸手招招桃香:「泡一杯釅釅的茶來,還有鐵牛,這兩天忙得沒顧得上它,這會左右無事,抱來逗一逗。」
桃香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喚喜兒:「姐姐請給我指路,我還不識得范家的茶房在哪裡,還有下房不知在何處,那鐵牛是小丫頭看著,我得去抱來。」
喜兒暗自嘆自己沒有眼力勁,緊趕兩步,上前與桃香搭訕:「鐵牛是什麼?是一隻鐵雕的牛塑像麼?」
待濃茶上來,鐵牛喵喵叫著跑進屋,秦芬昏昏欲睡的腦子,一下子清醒許多。
如今鐵牛養得純熟,一見秦芬就撒嬌地繞著腿蹭,連著兩三日沒見著秦芬,這時又是委屈又是賣好,叫了兩聲,一跳便上了秦芬的膝蓋。
秦芬才到范府這陌生的地方,雖然有兩個丫頭陪著,總不好靠著撒嬌,心裡總覺得沒個著落,這時抱著鐵牛卻是無妨的,輕輕將鐵牛在額頭蹭兩下:「小東西,怪討人喜歡的。」
便是此時,范離由兩粗壯個婆子架著,醉醺醺地到了門口。
還沒進屋,便聽見里裡頭這句又軟又甜的話,他原先就熱的頭腦,一下子更熱了。
裡頭主僕幾人正在逗貓,范離腳步又輕,竟沒一個人留神他進屋,還是南音聞見酒氣才知道回頭,一瞧竟是醉醺醺的姑爺,連忙給秦芬使眼色。
那濃濃的酒氣遮也遮不住,秦芬回頭一看,范離夾在兩個婆子中間,眼睛雖然還亮,嘴角的笑容已經發傻了。
秦芬雖沒見過人醉酒的模樣,卻也知道這人必定是醉了。
她今日喝那合卺酒,才知道武官家的規矩與文官家不同,就連新娘子的一杯福酒都是燒酒,那席上更免不了喝些烈酒。
這時見范離醉得發愣,還不知喝了多少,秦芬趕忙替他張羅解酒湯:「喜兒速去廚房要一碗糖醋水來,要五勺糖三勺醋,兌成一大碗熱湯,給七少爺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