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帶著桃香往上房去,這丫頭回了趟秦府,話竟多起來了,不住地說著與蒲草見面的事。
臘梅不是個愛多事的,見五姑奶奶主僕兩個有話說,便刻意拉開一段距離,遠遠走在了前頭。
桃香看一看臘梅的背影,湊在秦芬耳邊說一句:「碧璽等著見姑娘,是四姑娘有事來求,姑娘別應得太快了。」
秦芬睜大眼睛,正要細問兩句,卻已到了上房門口。
臘梅轉過身來,對著秦芬笑一笑:「五姑奶奶,太太手裡還有兩樁事情沒理完,你先請進屋坐一坐。」
碧璽不過是個奴婢,秦芬卻是主子,自然沒有上趕著去見一個奴婢的道理,因此先前也不急著見她,這時聽見桃香說秦貞娘有事來求,想了一想,終究不忍落了秦貞娘面子,乾脆開口問碧璽在何處。
主僕兩個看得清楚,臘梅分明是輕輕鬆了口氣,再開口時,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些:「她在花廳候著五姑奶奶呢。」
碧璽年歲已不小,一到姜家便配了人,托賴她自個兒生得好,秦貞娘又得夫君看重,竟嫁了個小管事,如今還是統管著秦貞娘身邊的事。
她打扮得還算富麗,頗顯出些管事的身份,然而見了秦芬,還是又親熱又謙卑:「奴婢給五姑奶奶請安了!」
「莫要多禮,快起來吧。」秦芬隨意揀了張椅子坐下,「聽說四姐有孕,她身子可好?」
「少奶奶初初有孕,胎相倒還穩,只是她自己胃口不好,時不時就要泛噁心。」
秦芬既知道了秦貞娘有事來求,已在心裡劃了個道兒,要她出力的,無論什麼都能答應,要范離出面的,卻得揣度一番才能答應。
抱著這樣的心思,秦芬留心著聽替碧璽說話,誰知說來說去只是些家常,倒把秦芬給聽糊塗了。
她瞧瞧外頭天色,乾脆單刀直入:「碧璽,聽太太說,你有事等著見我呢。」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請安也是大事,若是碧璽沒別的打算,便該順著請安的事往下說。
然而碧璽心中確實裝了件大事,這時被秦芬一詐就漏了底:「哎,這事……奴婢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她那張好看的鵝蛋臉上多些憂思,一雙手侷促地擺弄著帕子,好像個才進府的小丫鬟似的:「這事我們少奶奶也心煩得不行,今兒我進府一說,太太也犯了難,唉,這事……」
既已開了口,便再沒往回收的道理,碧璽再為難,還是把事情吞吞吐吐地說了。
姜啟文替先帝編撰的那本傳記得了皇帝的誇獎,上司對他也加以青眼,如今很肯放開讓他歷練,放來放去,也不可能淨是好差事,這一遭,便有件為難的差事掉了下來。
那位北戎來的薩仁公主,如今該稱作靈均公主了,早到了婚配的年紀,如今在皇帝的授意下,皇后開始替這位義女物色駙馬。
這個駙馬的位子,瞧著是光耀無比,然而公卿貴族、文武百官聽了都是避之不及,有哪個肯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