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冷笑一聲:「哼,要是人人都真隱逸, 哪來那麼多爭端?反過來說, 要是咱們娘娘也隱逸,楊家和秦家, 可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這話似乎說到了眼前事,呂真連忙打疊精神,聽婆婆下頭要說什麼。
待聽見秦芬受了委屈,呂真簡直有些不可置信,那位遠房姑奶奶范夫人,是個最最軟和的性子了,怎麼可能給旁人受氣。
然而想想方才婆母說的話,呂真似乎又明白了什麼,忍住疑問,慢慢聽了下去。
後頭的事情也不難猜,那位表叔范離夾在婆媳兩個中間為難,既不願妻子受委屈,也不好違逆母親,只好來個釜底抽薪,把媳婦給送回娘家來。
楊氏說完,臉上的怒意又盛了起來:「五丫頭在家也沒受過這樣的夾板氣,范家是昏了頭,敢這樣欺負五丫頭!」
小姑受欺侮,婆母這位嫡母動怒是自然的,可是喚了自己這兒媳婦來,又是為何?
呂真正糊裡糊塗地亂猜,忽地聽見婆母道:「我如今不便出面和那家打擂台了,恆哥兒和你是親哥哥親嫂子,你們來管這事!」
這卻是叫秦恆呂真兩個出面,與范家打擂台去了。
呂真哭笑不得,然而還不敢直截了當地開口拒絕自家這身份高貴的婆母,想了一想,小心地道:「太太,相公他和五姑爺同朝為官,只怕出面管這事,會鬧得大家面上不好看……」
「哼,你們只顧自己體面,不顧五丫頭死活麼?」
呂真聽著楊氏的語氣也不如何嚴厲,知道這嫡母終究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連忙開口剖白:「太太,我斷不是這意思,且不說三少爺,便是我自個兒,和五妹從前就是頂要好的,怎麼會對她的事坐視不理?」
楊氏方才叫庶子和兒媳給秦芬出頭,也不過是一時氣話,秦恆都是五品官職了,馬上還要幫著修建韃靼人的館驛,眼瞧著要升官的,怎麼可能帶著呂真這五品誥命去和范家對罵。
「罷了,知道你們倆不是那種人,我隨口一說而已。」楊氏自個兒順著台階下來,「五丫頭的氣,還是得出,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呂真早在心裡轉了多少主意,此刻婆婆一問,立刻有話好答:「我想著,不如先禮後兵,倘若范家識相,此次的事情便翻篇,倘若他們不識相,我和相公第一個不答應,立刻上門替五妹討說法去!」
這話入情入理 ,楊氏很是滿意,再想想自家貞娘倘若遇見這糊塗事,兒媳自然也要一樣地伸手管,便更和氣些:「你細說說,怎麼個先禮後兵?」
「咱們家,不是還有兩個小的嗎?小哥兒倆做著太子伴讀,這個名號就夠唬人的啦,哪日叫小哥兒倆領了太子的差事,順路從范府過一過,說兩句替五妹撐腰的話,不就成了?」
這拉大旗作虎皮的法子似乎不夠解氣,楊氏只覺得如同隔靴搔癢,依著她,便該拍上門去問罪才是。
然而楊氏也明白兒媳的主意占著穩當二字,事情鬧大了,只道是兩個小的不忿姐姐受氣,故此上門去討說法,與秦家和華陽宮皆無干係,到時候誰也抓不住秦家的把柄,這才是乾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