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興趣和新聖女一派虛與委蛇,現下的教廷不過一具受託托公爵操控的空殼,早已喪失昔日的榮光…當然,也一併失了最為重要的神眷。
塞浦思緊了緊手上的手套,仰頭望向陰沉無雲的天空。
看來今日主神似乎心情不錯,竟自舊聖女出事後難得地允許天空放晴。
他慢慢走出庭院,自教廷的東南角爬上距離聖堂最遠的塔樓。
直達樓頂的高聳階梯內擋著一扇又一扇新建的門扉,各個上鎖,又一道比一道複雜。塞浦思用手中的鑰匙將它們一一打開再鎖上,就像精密的儀器,從不會因單調枯燥的作業而漏掉任意一扇。
——「咔噠。」
他打開最後一扇門。
輕輕飄過的潔白羽毛慢悠悠地落上他新植的福壽草,濃郁花香巧妙掩去塔頂略濕的潮味。由石塊堆砌的圓屋正中放置了一張由半透幔帳遮掩的高床,一旁還有一張樸素的木椅。
「你很準時。」
與舊聖女同名的天使靠坐在空蕩蕩的窗旁,正折下唯剩的單翼對著為數不多的陽光細心梳理著羽毛。
他哼著歌垂下一條腿,踩了踩橫躺地面的「訪客」。
「這位客人很不禮貌,竟然爬窗戶上來拜訪。」
「…如果再有下一次,希望您能在我回來之前留『訪客』一口氣,也好讓我問詢他一些問題。」
塞浦思知道天使不會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但也不置可否地勾起單邊嘴角。
他知道這座塔樓每天會吸引多少宵小之徒,而現在的教廷也早已失了保護這裡的氣力。
不過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單翼天使作為守塔人倒還算是盡職。
——這一切都要自一月前說起。
彼時他還因繼母一事而內心仿徨。
那是他即便親眼目睹事實,也不能完全消化並理解的心結。
但他卻在從傳送陣里撿起手鍊的第一瞬就想到了聖女。
甚至都來不及思考,他追上對方的車隊,贈出手鍊並和盤脫出自己心中所想。
他期盼一個否定。
塞浦思想要有人能明確告訴他…他的行為全然錯誤,那並非擔負國家未來的王子可以選擇的懦弱選項。
可聖女說出口的話語註定只會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