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獅鷲沒有任何反應,有夜悻悻收手,可對方卻馬上探頭下來,用鳥喙尖端直接從她手上叼走了整個杯子放到一旁。在此過程中,還平衡性極佳地沒有灑出任何一滴水。
隨後融合鳥爪特徵的寬厚貓爪直直按上她的背,伴隨著熱烘烘的重壓,龐大獅鷲將她壓進身下,調整好位置交疊前肢便俯下頭顱置於她身側,緊緊閉上眼。
被嚴嚴實實壓住後,有夜呆呆眨了眨眼,轉過身拍拍肚子上的獅鷲前臂。
「你要睡覺了嗎?」
獅鷲沒有動作,有夜猜想他的確困了,便不再發聲。
她想要鑽出去繼續吃點小蛋糕,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她的四肢被壓住控制著不能亂動,無聊地只能盡力後仰腦袋觀察起另一隻貓爪上的肉墊。
說實話,對方似乎把控過力度,她只感覺像是蓋了一條頗有份量的羽絨被,柔軟又舒適。但這種腦袋異常清醒又不能移動分毫的感覺實在熬人,好在沒過多久
公館的侍從們便領著林克他們來移動囚籠了。
晚宴開始了。
阿諾德在那時適時地醒了過來,警惕地坐起身,交疊羽翼將有夜結結實實地藏了起來,使得她只能攀著翅膀尖堪堪露出一雙眼睛四處打量。
這還是有夜第一次以外來客的視角看待這場晚宴。
奢華、荒誕、鋪張、華麗…這在平日裡似乎與費諾完全搭不上關係的詞一個又一個地蹦出,令有夜不禁重新認識到費諾為了帝國西部當真是比誰都捨得。
「那是獅鷲嗎?!我的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聽說這玩意味道很好?這裡有誰品嘗過獅鷲肉嗎?」
托阿諾德將她藏起的福,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幾乎全是圍繞獅鷲展開的。可如果這樣簡單就能取得信任的話,那她們之前為鋪墊而演得一長串戲著實是有些多餘了。
作為計劃中樞的有夜確實感到有些喪氣,攀著翅膀尖的手也慢慢松下,可一抹璀璨的金卻忽然躍入眼帘。
那抹金十分純粹,柔和又炫目,就那麼明晃晃地靜止在主位一旁。
抱膝而坐的少年穿著一襲修身繡銀白袍,連腳上的長靴都是純淨的同色。他用額抵著膝,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地上。
可哪怕他什麼也不做,只要存在於此就能澄淨周圍嘈雜的空氣,鼎沸人聲唯獨在那個角落陷入平和的寧靜。
許是因為有夜看得有些久了,金髮少年有些茫然地抬臉,緩緩尋找著向他投來的視線。那一霎那,有夜連呼吸都被迫屏住了,毋庸置疑地,那身凌然聖潔的氣質已無言道明他的身份,失蹤的聖子。
遊戲世界裡,有夜見過最漂亮的人便是文森特了,可眼前這睜著一雙冷質銀光瞳的清秀少年卻不知為何穩穩抓住她的視線,直到兩人的目光越過獅鷲羽翼的重重長羽於宴會廳上空對上,那種被抑住呼吸的感覺才驟然消失。
對方發覺她後,竟輕微地鬆了一口氣。
他輕靈無比地起身,如靈動小鹿般躍下高高台階,彎下眼睫用飽滿的唇輕輕劃出一個清晰無比的口型,卻詭異地同突兀響起的主神嗓音重合。
——「這裡有聖堂。」
所以不要怕,神明自會指引一切。
聖子盧米埃爾微笑著抬手輕按額頭,又併攏五指向有夜的方向推出手掌。
那是一個典型畩澕獨傢的賜福手勢,有夜也剛從教皇處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