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可愛。」
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想要挽救自己的失言,還是殘忍地想要再推她一把。
他滑動著手機里的照片,然後給她介紹了一下他的家。
林珂唯的家建在知名山區,那裡被規劃成一片自然保護區,不僅棲息著各類珍稀動物,還有獼猴與小松鼠,尤其他家是靠在天然湖泊旁的,因此哪怕是手機拍攝的遠景,也看上去十分詩意。
然後暑假很快結束,林珂唯同她道別,麻利地整理起他的大箱子。
當然,他還是不管她的感受,打開了所有的燈。有夜只能抹著眼淚,拖著輸液架自發地往衛生間走去。
「你想離開這裡,去外面看看嗎?」
可正在整理行李的林珂唯卻忽然叫住了她,並第一次關掉讓有夜忍受不了的白熾燈。他動作流暢地翻出一塊手帕,再從護工服口袋裡取出一小瓶不知名液體,慢慢浸濕手帕,用一種極為古怪陰冷的眼神盯著她繼續問道。
「想去我家玩嗎?」
……灰色的記憶隨著意識清醒而逐漸消散,她被迫蜷縮的行李箱也幻化成一隻高高拱起的木箱,擁擠憋屈的小空間神奇地從原本乾燥的陰冷微微升溫,還似乎有什麼表面溫熱的硬物貼上了她的額頭。
也許是行駛在不平道路上的功勞,用於透氣的縫隙時不時就能漏進一兩抹寶貴的月光。逐漸聚焦的瞳孔也憑著那微弱的光芒,努力讓有夜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陌生的…喉…結?
誒?!
猛地後縮使得脹痛的後腦直接貼上粗糙箱體,在根本分不開的距離里,有夜看見同她一樣被俘的,滿臉窘迫的騎士克勞狄烏。
發現她甦醒後,克勞狄烏面上窘色漸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抓住的,身上鎧甲盡褪,只剩一件亞麻材質的內襯,縛在身前的雙腕擠壓鎖骨,於夜色中勾勒出更深的凹陷。而他額角上因重擊而附著的血液則已然乾涸,形成一塊不小的暗黑血斑。
似乎是懼怕他自行掙脫,綁在他身上的才不是和有夜身上一樣的碎布條,而是韌性十足的編織繩,綁上時還謹慎地在雙手上罩了一塊布。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他也被抓了?
有夜有些慌張地轉動著眼珠,費力用舌尖去抵嘴裡微濕的布料。可即便是輕薄的絲綢,被有心死死綁緊後也是很難輕易扯開的。
最好是有什麼突出來的東西能給她試著蹭蹭,看看能不能蹭開它……
有夜在昏暗的箱內搜尋一番後,失望地轉而嘗試去磨手腕上的布條,可她背後的箱體卻並沒有任何突起的尖刺能夠幫助她。
板車依舊緩緩行進,在時間流逝不甚明朗的箱體內,克勞狄烏憑著黯淡月光發現了有夜嘗試自救的動作,他眨了眨眼,隨後舉起雙腕,「嗚嗚」喚了有夜兩聲。
有夜看見後,先是疑惑地停下動作,然後身處於相同環境下的優勢就一下讓她對上克勞狄烏的思路。她開始嘗試著翻身,可膝蓋往下都被後來的克勞狄烏壓得死死的,而箱體的高度根本不足以讓對方支起腿給她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