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開始泛酸,有夜敏銳捕捉到奇怪的詞彙後,下意識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肘彎。
「什麼藥?」
「就是能、能讓人停止成長的藥…」
光萼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將腦袋埋得更深了。少年人毛茸茸的腦袋低下,脆弱易碎的長頸繃直,微微突起的脊柱骨在單薄皮肉下清晰可見。
「很、很流行的,所以約克侯爵會拿來給我吃,他、他也喜歡小孩子。」
這一刻,有夜竟有一種迎面吃了蒼蠅的感覺,噁心得想吐!
她沉默了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只能幹巴巴地吩咐光萼不要再吃藥了。
「為、為什麼呢?聖女大人明明也喜歡小孩子的…」
光萼一下僵硬地坐直了身體,抬首急切發問。
「因為我的喜歡和那人渣的不一樣。」
有夜閉了閉眼,盡力壓制著怒火。
她不能對著一個受害者撒氣,但被與那人渣在某些方面上劃等號也著實令她噁心。她只好伸手按上一旁的教典,清涼透徹的魔素一下隨之湧入體內,平息所有情緒波動。
無盡的清明浮現在她眼中,一抹極淺淡的紫藤色自瞳孔中升起,連本被怒火撞的支離破碎的語句也連貫起來。
「我想要看見的,是孩子們的快樂,是無憂無慮的童年……」
話到一半,有夜就驚恐地發現自己輕置於教典上的手像是被吸住一般,根本拿不開。
——「……是可以沐浴陽光,笑著吹拂清風與家人訴說趣事的平淡幸福。我想保護無垢的初生靈魂免於原罪,免於憂愁與悲傷,正直且善良地長成。」
本還清潤撫慰心間的魔素一下變得滾燙,不斷擠入並推著她自身的魔素被教典吸收。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說出了後半句,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大腦一片空白的她是根本無法組織出這般精煉語句的。
可這些異樣不過就一句話功夫,在分不清究竟是她說完了這句話,還是她的深層意識代她說完這句話後,她被吸在教典上的手終於能夠自由活動,一切都趨於正常。
這份異樣只有有夜自己知道,光萼在聽完她的話後,只咬著下唇,雙手不停抓握著膝上的布料,半響才內心掙扎地顫著嗓音發問。
「聖女大人,是不是只要像您,像維克多少爺那樣擁有信仰…我就不會被教廷再賣、唔……」
他用力到已然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可後半句話卻仍遲遲說不出口。
忽地,馬車跳起顛簸,光萼細弱的期冀與車外林克提示即將進入傳送陣的話語幾乎重合,隨後便沒入令人頭腦發昏的眩暈中。
從未使用過傳送魔法的「年幼」侍從難受地抱頭,蜷在座位上難受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