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半夜, 周厲才從酒吧出來, 他扶著牆吐出一口血,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硬朗的臉上,他的嘴角帶著淤青, 高挺的鼻樑骨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踉蹌著走到路邊, 打車回了顏家。
別墅旁的小院,周厲推開鐵門,鐵門底部摩擦地面, 發出刺耳的響聲。
屋裡一片漆黑, 他往前走了幾步,踢到了地上的空酒瓶, 酒瓶滾動幾圈,屋裡又響起「咕咚」聲。
「啪」的一聲響, 周厲把燈打開,頭頂的白熾燈刺眼,他眯眼適應,垂眸往地上看。
屋裡雜亂,地上滿是空啤酒瓶,唐天靠床癱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周厲把人扶到床上,彎腰收拾那些空酒瓶。
收拾好後,他進衛生間快速沖了個澡,又簡單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周厲不知道顏喻在顏家還是季家,他蹲在院子裡抽菸,抬頭往別墅那邊看,三樓處並無光亮。
白天周厲就在別墅巡邏,到了晚上他再去酒吧做打手,別墅里有時需要值夜班,他暫時和別人調開了。
他這幾天都在別墅附近,可再也沒見到顏喻。
聽傭人們說,大小姐還在季家待著。
這天,顏小蘭拿著銀行卡找到周厲。
她的變化不小,原本又長又直的頭髮燙成了捲髮,披散在肩頭,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寬大的碎花連衣裙也換成了束腰的蓬蓬裙。
她把銀行卡遞到周厲面前:「我聽醫生說,要準備給周姨安排手術了,這張卡里有二十萬,你先拿著用,要是不夠的話,我再找……我爸要。」
顏小蘭的語氣怯生生的,她溫柔的眼中蓄滿淚水,仰頭看他:「周厲哥哥,那天你看到的,只是個誤會。」
一滴淚從她的臉龐滑落:「那盆水原本就在陽台放著,那天我看到阿喻在半空中吊著,情急之下想去救人,不小心才碰到那盆水。我一直都很愧疚,周厲哥哥,我們自小就在一起長大,我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不過,阿喻是我妹妹,我怎會那樣對她?」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都不回,是不信我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傷害姐妹,內心惡毒的人?」
顏小蘭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周厲哥哥,我一直把你當作親人看待,可你呢?我們相處了那麼久,你卻把我當外人!」
周厲平靜地看她,那天他趕到顏家,的確只看到顏小蘭揚手打翻了水盆,至於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得而知,現在也沒有興趣知道。
「卡你收好,我不會要。」他冷淡說:「至於那件事,與我並無干係。你也不用過多揣摩,至於我怎樣看你,那並不重要。」
「重要!」顏小蘭突然靠近他,細瘦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對你的心思,你難道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我喜歡你啊,周厲。」她沒有再叫周厲哥哥。
「我小時候過得艱苦,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早就對你有了好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姜姨馬上就要做手術,我會陪著你,直到姜姨康復。周厲,我對的心意你難道看不見嗎?」
周厲沉默著聽她說完。
許久,他才道:「小蘭,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待。如果我做過什麼事,讓你因此產生誤解,我很抱歉,今後我們不必再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