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下,撩開車簾打算到前方看看。
他剛要從馬車上跳下,就聽呂長史在他身後喊:「殿下不可,流民們要是暴動,小心傷著您。」
雲舒看了一眼年過半百的呂長史,笑著說道:「我哪有那般嬌弱。」
說著,雲舒就跳下馬車,從車旁侍候的兵士手裡,將馬繩接了過來。
這匹白色駿馬,是承安帝聽說西州地廣車行不便,特意賞賜給雲舒代步的。雲舒這一個月也算是與它熟悉了,騎術也好了不少,雖然不能策馬狂奔,但是小跑幾步還是沒問題的。
雲舒摸了摸白馬的腦袋,白馬回了他一個響鼻。
一人一馬溝通完畢,雲舒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小腿輕輕一夾馬腹,白馬就踢著步小跑著朝前跑去。
隊伍最前方,曹誠一手抓著刀鞘,一手按著刀柄,刀刃已經拔出了半尺,雖滿臉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我說了很多次,我們這是去往西州的隊伍,不是來賑災的!這些糧食是我們夏王殿下送給西州百姓的,不能分給你們。」
曹誠坐於馬上,他對面的人雖然站在馬下,且是一幅落魄莊稼人的打扮,但氣勢上卻絲毫不弱,聞言嗆聲道:
「都是大雍百姓,憑什麼這糧食西州百姓吃得,我們原州百姓卻吃不得?難道同是大雍百姓,還分三六九等不成?」
此人不僅口才了得,甚至已經成為這股兩千流民的領頭羊、發言人。只見他剛說完,身後的兩百餘人俱都跟著幫聲。
在他們之後,是委頓於地分散在道路之上,將路徹底堵住的一千多流民。
「就是,大家都是大雍百姓,憑什麼他們能吃,我們不能吃!」
曹誠本就是行伍出聲,嘴皮子並不利索,被這些人這麼一喊,漲紅著臉梗著脖子再次重申一遍。
「西州是我們殿下的封地,我們殿下給自己治下百姓吃糧有什麼問題。你們想要糧食,找你們自己的王去!」
原州、蘭州均為五皇子云瑋的封地。
在曹誠看來,五皇子封地的爛事,五皇子都不管,原州、蘭州的官員也不管,憑什麼要他們殿下來管?
他雖然嘴笨,但是又不傻,這些人上來就說他們糧多,求著分他們點,救救他們。
一股流民怎麼就知道這是夏王的隊伍,還知道他們押著那些東西,都是糧食,特地堵上他們。
說這些人背後沒有人指點,他才不信呢!
果不其然,曹誠剛說完,對面的百姓就開始吵嚷起來,「蘭州的大人們可是說了,夏王殿下帶的糧,稍微撥一點給我們,就夠我們活下去了。你們糧食那麼多,分我們一點怎麼了?」
後面的隊伍里已經有人開始痛哭流涕,「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怎麼就這麼難!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同時,流民里又有人哭喊起來:「爺爺,爺爺,咱們馬上就有吃的了,您再堅持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