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單手撐著腦袋,打算閉目養神一會兒,到時好熬到天明,但沒想到片刻後,他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炮仗聲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雲舒迷迷糊糊坐起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然而眼前全然陌生的環境,讓他因缺乏睡眠而混沌的腦子,更加恍惚起來。
愣了一會兒神,雲舒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今日是除夕夜,他來蕭謹行的宅子守歲來著。
雖然想起了前因,但云舒卻更加迷茫了起來。
自己之前明明是在桌邊睡著的,這會兒怎麼就睡到了軟榻上,還蓋上了厚重的披風?
雲舒正盯著黑色的披風,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夜遊症,突然聽到了一道低沉舒緩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是不是外面的炮仗聲,將你吵醒了?」
「自從炮仗廠開業以來,不論是誰家有喜事,還是店家開業,都會讓人點上幾掛炮仗,圖個吉利。沒想到如今連過年都用上這個了。」
說話間,那人就挑開了青色的帘子,轉進了裡間。
「別擔心,等過了子時這一陣,應該會安靜許久,你等會兒再繼續補眠。」
鞭炮廠是雲舒開的,他自然知道這個情況,甚至連春節開門放鞭炮這個行為,還是雲舒找人特意宣傳的。
他驚訝的不是這會兒外面在放炮仗,而是眼前這個陡然出現在這裡的人。
雲舒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你怎麼在這裡?」
蕭謹行挑了下眉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說著,將手中茶水溫度剛剛好的杯子,遞到雲舒的面前,囑咐道:「屋裡乾燥,你先喝口水。」
火牆和暖爐將人身上烘得暖暖的,但同時也蒸發了身體內的水分,雲舒睡了一會兒後,確實感覺口乾舌燥。
他自然地接過蕭謹行手中的水杯一飲而盡,動作豪放卻不顯粗魯,端的是行雲流水之姿。
他喝完後,一臉誠摯道:「也沒什麼,我以為你今年不會回來,所以過來看看宅子裡有沒有布置,順便留下來守個歲。」
雲舒自覺自己坦坦蕩蕩,委實沒有遮掩的必要。
蕭謹行聞言,眼尾卻是不自覺地掛上了笑意。
雲舒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裡不妥。
守歲嘛,在哪不都一樣。
但他卻沒想過,既然在哪都一樣,為何就要在蕭謹行的宅子裡呢?
雲舒喝完水後,將空了的水杯自然地遞還給蕭謹行,然後掀開因為起身而滑到腰間的披風,從軟榻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