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忘記自己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樣的衣服。
身後的紗燈穿透他的衣服,為身體勾勒出一個朦朧的,發著淡光的輪廓。
欒宸灼熱的視線落到少年身上,仿佛連呼吸都停頓了幾秒。
片刻後,他一言不發大步走下湯池,動作急切到甚至攪散了水面上的花瓣。
直到整個下半身都沉入水中,欒宸才呼出一口熱氣,向少年伸手:「下來。」
路時拒絕了欒宸的幫助,信步走到池邊,「我哪有這麼嬌氣,這點路難不成還會師烏啊……哎喲臥槽!」
伴隨著這一句響亮的咒罵,他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徑直往前趴下去,砸進一池滾熱的湯里。
饒是欒宸眼明手快將他撈起來,路時也沒逃過喝泡澡水的命運,還被那滑溜溜的泉水糊了滿臉,鼻涕眼淚地往外冒,咳得快喘不過氣來。
欒宸一手替他拍背,一邊拿過羅巾給他擦臉,擔憂地問:「嗆著了?抬頭我看看。」
路時乖乖仰起頭,不好意思地分出一隻手胡亂抹臉:「沒……沒事咳咳!就只喝了一小口……」
話說完,他突然覺得手下扶著的東西觸感極好,結實又不失軟糯,就是……有點熟悉……
路時下意識捏了兩下,翕開濡濕的睫毛,覷眼去看——
欒宸的胸肌。
更離譜的是,對方的葛衣不知何時被他扯下大半,只剩小半個衣角還掛在寬闊平直的肩膀上。
站在他面前的這具半赤/裸的肉/體,簡直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美神。
只不過比美神多出幾分鋒芒畢露的銳氣。
如同某種人形兵器。
路時:「…………」
他還不如剛才就淹死。
欒宸看著他呆若木雞的臉,悶悶地笑了一聲,從胸腔里傳出的震動就猶如貼在路時的耳膜上一般。
這人居然還壞心眼地問道:「摸夠了嗎?」
「對、對不起……」路時唰地縮回手,腳一蹬,狗刨似地游到池子另一邊去。
欒宸眼看著少年逃到他的對角線,把下半張臉都沉進池子裡,只將秀氣的鼻尖和濕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
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兩人各占σw.zλ.據湯泉池的一角,開始相安無事地泡澡。
「之前泡過湯泉嗎?」欒宸放鬆地倚在池壁上,手臂舒展地伸開,好似要攬在什麼人的身後。
路時咕嘟吐了個泡:「唔,泡過。」
他想起以前泡溫泉的經歷,坐起身問:「對了哥,你吃過溫泉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