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巡檢官來的時機太巧,欒璟懷疑,是皇帝在他身邊安插了探子,走漏了風聲。
不過眼下還顧不上這些。
「兄長,樓下現在都是兵,正朝樓上來,正門肯定出不去了。」欒璟神色凝重,抽出佩劍,「我現在出去將巡檢官引開,你們晚點趁亂走。」
如果沒有路時,以他七哥的身手,悄無聲息從窗戶翻出去應當不難。可現下多了個拖後腿的,這法子就不現實了。
不如他就這麼闖出去,打壞了狗官算他的。
反正在皇帝心中,他一向都是糊不上牆的爛泥,做出什麼荒唐事都不奇怪,
欒宸站起來,制止他:「不可,此舉太過冒險。你就在房中等著。」
說完不管一臉焦急的欒璟,轉身將路時帶進了裡間。
這青樓的雅廂被一扇屏風分成了兩個部分,外廳是吃茶喝酒、宴飲玩樂的地方,裡間則是方便客人們「進一步交流」的地方。
欒宸進了裡間,先不慌不忙去將床頂的幾層帳幔都放下來,擋住了床上的光景。
路時心臟鼓譟,結結巴巴:「我、我們這是要躲床、床上啊?」
欒宸看他,還有心情笑,「不。」
他把床邊衣櫃中的被褥拿出來放進帳幔中,將床上布置成有人的模樣,然後拉著路時進了衣櫃,再關上櫃門。
光線剛剛從路時的眼前消失,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接著房門被人猛地踢開。
路時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這樣近,會被發現嗎?
如果被發現了,皇帝會不會對欒宸做什麼?
欒宸感覺到路時的不安,從身後摟過他的肩膀,將他環在胸前,在耳邊用氣音道:「別怕,有我在。」
大概是身邊的男人從不會言而無信,路時奇異般地感覺到了安全,當真就慢慢平靜下來。
然而隨著這種緊張的情緒消失,另外一種緊張感油然而生。
這衣櫃實在太小了。
兩個大男人擠在裡面,只能半倚著衣櫃壁,像連體嬰一樣緊緊貼在一起。
黑暗中,人的視線受阻,一切其他感官都變得纖毫畢現。
溫熱的吐息掃過路時的耳尖。
沉穩的心跳聲擂鼓一般,一下接一下,有力地撞擊在路時的後背上。
握住他手臂的手掌寬大發燙,隔著薄薄的紗衣,幾乎能感覺出掌心的紋路。
他整個人都被名為欒宸的溫度和氣息包裹著,腦子裡熱成了漿糊,手腳發軟。
路時屏息凝神,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生怕身後的人發現什麼異樣。
正當他煎熬地盼著外面趕緊收場時,緊貼著衣櫃的牆壁中傳出一些模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