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死死地屏住呼吸,繃直身體一動不動,裝出一副睡成死豬的模樣。
欒宸聲音平靜:「嗯?沒醒?」
路時不動。
欒宸等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站起身:「算了,那你睡吧,我晚一點再來。」
路時仍舊是不動。
直到房間裡響起腳步聲,腳步聲咚咚向外走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
路時耐心地在心裡讀秒,等到兩分鐘過去,房間裡依舊悄無聲息,他才睜開眼睛——
欒宸那張英俊的臉赫然就在離他十厘米的地方,一雙如漆似墨的丹鳳眼注視著他,帶著促狹的笑意。
路時:「……」
路時心臟狂跳,臉上一絲表情也無:「你變態啊。」
欒宸疑惑地揚眉:「變態?小時,你若是要罵我,得挑我能聽懂的。」
路時:「……」
他罵罵咧咧把欒宸那張攝人心魄的臉粗暴推開,坐起來,趁著對方還沒開口,先發制人道:「來,聊聊吧。」
「老實交代,你究竟是怎麼找到我的?」
欒宸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出路時的「不良企圖」,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老老實實在床邊坐下講起來。
秦興派人給他送來的信中,要求他獨自一人赴約,並稱他若是沒有出現,或是帶人前往,就要了路時的小命。
欒宸一個人去了。
在約定的地方,他見到了秦興和北幽國曾與他交過手的將軍莫那兀。
欒宸剛說到這裡,見床上的少年對他怒目而視,看上去好像馬上要開口罵人,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我雖是一個人去赴約,但我已經提前做好了部署,絕不會出現你想像中的場景。論玩戰術,十個北幽也不是我的對手。」
路時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顯然在說「那誰知道」。
被輕看的大衍殺神不但毫不動氣,反而體會到一種被夫人管教的竊喜。
為了表示安慰,欒宸偷偷摸了下少年的爪子,接著說:「當然,他們也很謹慎,在見面的地方屯了兵,埋伏了不少高手。」
「不過他們沒想到我受了傷,即便只有他們二人,其實也足以拿下我。」
然而,北幽的意圖,卻不是要七王爺的命。
莫那兀提出,他們可以協助欒宸出兵,推翻大衍現在的皇帝欒胤,條件則是欒宸坐上皇位後割讓北境五城,從此與北幽締結盟約,成為形親之國。只要欒宸在位之日,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北幽出兵。
路時瞠目結舌:「他們的皇帝腦子裡裝的豆腐渣嗎?怎麼會對你提這種要求?」
欒宸在大衍本就是皇族,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和自己的皇兄關係再不好,人生中要面臨的風險也遠比裡通外國起兵謀反要小得多。
他們根本不了解欒宸,所以不知道,他不可能同意割讓領土這種事。
但他們又是如何判定欒宸會願意叛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