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先不要撩撥媽媽的愁思為好,不然的話,希望落空會很折磨人的。
她回到床上,繼續聽媽媽跟哥哥姐姐說以前的趣事,聽著聽著,便睡著了,睡前圍觀了一下鄭長榮那邊的情況,今晚似乎一切順利,風平浪靜。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著後,屋裡的三個便小聲說起了她的事情。
霍齊家很是愧疚地看著她:「鍾靈,媽今天拿你那條裙子做人情,你沒生氣吧?」
「沒有啊媽,我知道張娟護著小妹,你這是在幫小妹還人情呢,咱們一家人都沒能陪伴小妹長大,虧欠小妹挺多的,倒是張娟張華,在不知道小妹身世的時候就跟她處成了好姐妹,這份金蘭情誼不比咱們血脈相連的感情遜色,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再說了,張娟跟咱們一起長大的,這些年因為她爸爸的事我們故意遠著她,也確實對她挺過分的,就當是彌補一下愧疚吧,我沒意見的。」謝鍾靈也就短暫地吃味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媽媽的用心,並不會跟自己妹妹計較這些。
相反,她也挺想補償一下張娟的,加上今晚媽媽說了些張世傑十幾年來的維護之義,謝鍾靈更是明白了媽媽的一片苦心。
她握住了媽媽的手,道:「媽,以後我送你什麼,你想怎麼處置都行,不用特地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刁蠻小姐,我只求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地過好未來幾十年的日子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好孩子,媽生怕這些年不在你們身邊,你們會被後媽養成驕奢淫逸的性子,現在看來,真是三生有幸,你們兄妹三個都是好孩子。也許正是應了那句外甥照舅吧,你們大舅就是一個特別正直特別重視親情的人,他要是還活著,看到你們三個長這麼大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說到大哥,霍齊家不禁潸然淚下。
漸漸地便有些收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謝鍾靈抱著媽媽,言語是蒼白的,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謝玄英也紅著眼睛,道:「媽,知道大舅的忌日嗎?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祭拜祭拜。」
「什麼忌日,我連他的屍骨在哪都不知道,怎麼祭拜。」霍齊家越發傷痛起來,大哥走的時候,她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只收到了他倒在血泊中的照片。
她不是個好妹妹,這些年都沒能幫他收斂屍骨,入土為安,燒香祭拜。
她簡直愧對她的每一個親人,她太懊悔了。
哭著哭著,聲音便有些大了。
孟恬恬隱約聽到了哭聲,卻恍惚覺得自己在做夢,眼皮子一直跳躍著,卻怎麼也睜不開。
後來她真的做了個夢,她夢到了一個身量魁梧英俊不凡的男人,天庭飽滿國字臉,虎目如炬睨宵小,兩眉入鬢似寶劍,懸膽之鼻似山峰,薄唇微紅,青須一把,活脫脫似個美髯公。
男人被一群尖嘴猴腮的小人圍著,不斷攻訐他,不斷拉扯著問他要什麼東西。
卻都被他一一驅趕,狼狽逃離。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一聲槍響,一片殷紅。
他倒在了血泊里,雙目圓睜,似乎死不瞑目。
後半夜驟然颳起大風,天空電閃雷鳴,將那扇被唐芸扯壞又修繕起來的窗戶拍打得哐哐亂響。
孟恬恬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媽媽不在身邊,哥哥姐姐似乎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