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嬌嬌沒看懂她的意思,還以為她嫌熱,心疼地跟鄭長榮求情道:「你能不能讓我媽去找點水喝,你可以跟著我們,我不會阻止你的。」
鄭長榮懷疑阮嬌嬌懷個孕把腦子給丟了,這麼可笑的提議居然也說得出來。
當他是傻子嗎?
他不理她,只是蹙眉看著苗金花,進一步試探道:「我沒空跟著你們,我還要去醫院看望我大舅。」
「你居然還有大舅?」阮嬌嬌是很清楚鄭長榮的家庭成員的,他媽媽就是因為沒有兄弟,所以才招贅的,他莫名其妙的看望的是哪門子的大舅。
可話音剛落,苗金花便緊張了起來:「你說什麼?大舅,你哪個大舅?」
「哪個大舅?當然是我媳婦的大舅霍潤家。怎麼,你們那麼耳聰目明,居然不知道他還活著?」鄭長榮試探成功了,這個苗金花,果然很在意大舅的死活。
那陰毒算計的樣子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張,是激動,甚至眼睛還有些發紅,看來,霍潤家是她非常在意的一個人。
最起碼,她能十幾年如一日地往那個地牢跑,可見她對霍潤家是有想法的。
鄭長榮進一步刺激道:「我大舅可是一顆忠心向著祖國的人,這麼浩然正氣的一個人,閻王爺當然不想收他。等他康復了,他就可以看看新中國的大好河山,看看新時代的萬千景象,家人也都在身邊,他的後半生一定可以平安順遂,沒病沒災,健康長壽——」
鄭長榮還沒說完,苗金花的五官便劇烈扭曲起來。
她忽而滿目猙獰,忽而又嬌弱無助。
忽而狠毒陰鷙,忽而又梨花帶雨。
好像有兩個她在爭奪身體,一個是戾氣很大的暴力分子,一個則是期期艾艾的尋常婦女。
她就這麼發起瘋來,先是狠狠甩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質問道:「苗金花你清醒一點,你到底想做什麼?」
隨即卻又捂著臉可憐兮兮地說道:「你不要逼我,你該知道我的,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能活著,只要他活著,我什麼都不在乎!」
話音剛落,她又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閉嘴,苗金花,你已經背叛了組織,你必須將功贖罪,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可是我真的很開心,他還活著,他居然還活著!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去見他!」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苗金花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了自己手臂上。
頃刻間,血液四濺,腥味蔓延。
而那個逼瘋她的聲音,卻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
她眼中的狠毒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欣喜,只有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