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振華這邊畢竟是師部,人員快上萬了,找個同行的人自然比鄭長榮那邊可能性高,於是謝振華下午去找陸保國問了問,結果陸保國還在生氣呢,壓根不想理他。
謝振華嘆了口氣:「老陸,你要不要看看苗金花跟我閨女說了什麼?當時在場的女兵做了記錄,關於文清的事,我閨女真的沒有冤枉他。你可不能犯糊塗啊,該撒手就撒手吧,最好把婚離了。」
「謝振華,這些年我對你不薄吧?有需要幫你遮掩的,從來都沒有推脫過,就連你這次撒謊去廣州治病,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我有事了,你就逼我離婚?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謝振華不止勸了他一次兩次了,繞來繞去都催他離婚撇清關係,可他哪裡捨得。
他要是想撇清關係,當初就不會捏著鼻子認下這個兒子了。
要說這事,他其實不怪他媳婦,那會剛剛建國,他被調走支援北大荒,不捨得老婆孩子跟著吃苦,所以沒讓他們隨軍,他媳婦獨守空房好幾年,少不得被人勾引誘惑,這才犯下了錯誤。
他原本也是想離婚的,可在那個年頭,一個女人家離了婚要怎麼活,娘家早就沒了她的田畝分配,婆家這邊也因為他提干,老婆孩子都跟著他轉走了戶口。
要是真的在那時候離婚,他就是逼他媳婦去死,只能看在幾個親骨肉的面子上,忍著噁心,咬牙挺了過來。
好在這些年她沒再亂來,陸保國也逐漸淡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他萬萬沒想到,紙是包不住火的,這麼一件醜聞,還是被人知道了。
哪怕是隔著二十幾年的歲月,也還是逃避不了,掙脫不得。
他真的很崩潰。
謝振華當然知道他對他媳婦的感情,可這事……
算了,他不說了,只是提醒道:「鍾靈說了,文清這邊會由國家提起公訴,既然你想跟他共沉淪,那你就去勸勸他,好歹爭取一下坦白從寬。就說他年輕不懂事,被人蒙蔽,上頭考慮到你多年的貢獻,應該會酌情照顧一下的。但咱們司令對間諜恨之入骨,你最好做好事情辦砸了的準備,到時候你老婆孩子一個都護不住不說,還得被牽連著受處罰,嚴重一點,說不定還得直接把你踢出部隊,到時候,你又拿什麼來照顧他們。你別忘了,你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你真的要連孫子的前途一起搭進去嗎?」
句句勸說都是發自肺腑,謝振華不是沒良心的人,只是不想看陸保國晚節不保,老了老了最後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得背上漢奸的罵名,何必呢。
可陸保國現在聽不進去,他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便還是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謝振華只好找胡浩,讓他把請假的名單要了過來,找到兩個可以同行的,一個是剛入伍一年的普通士兵,一個是潛艇中隊的副隊長。
鄭長榮晚上才收到了這份名單,還算滿意,吃完晚飯顧不得休息,親自找到了這兩個人,說明了來意。
那士兵叫裴國慶,雖然剛入伍一年,但是表現特別突出,他們連隊已經在考慮讓他接任班長一職了,他家是離孟恬恬老家最近的,正好在當地的縣城,家裡成分很好,叔叔是國營布廠的車間主任,嬸娘是軍醫院的主任醫生,他父母不在人世,所以是他叔叔嬸嬸收養的。
他這次回去是因為他奶奶病逝,也是請的奔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