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妮驚呆了,她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根本不會有人知道的。
再說了,二十年代戰火不斷,今天這個偽政權成立了,明天那個偽政府上台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時代,老百姓顛沛流離,不是今天到這裡逃荒,就是明天到那裡避難。
老家的人早就四散天涯,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底細。
所以她從來不擔心謝振華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沒有擔心過那來歷不明的家產被人知曉。
這些年養大四個兒子,他們靠的就是謝叔凜留下的家產,雖然他們的成分里寫著貧農,可他們的日子比別人家好過多了。
只是後來孫子輩先後出生,人口越來越多,當年的家產也早就花完了,所以阮二妮才開始吸血謝振華,想盡一切辦法來騙他的工資。
原想著謝振華娶了那麼一個老婆,一定有萬貫家財,誰想到謝振華跟他媳婦都是一毛不拔的摳門精。
這就怨不得他們動歪腦筋了。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種種事情。
阮二妮其實是覺得自己沒錯的,但是,現在她親兒子被關了,苗金花的身份也敗露了,她那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安排,似乎正一點點變得不可靠起來。
就像是沙灘上的城堡,一旦海潮上漲,將被瞬間衝垮。
她忽然慌了,語無倫次地說道:「你胡說,你,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振華養大,他就該報答我。」
孟少陽不想聽她廢話,再次打斷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大哥新來的領導正好是謝叔凜的老戰友,他不但認識你和謝伯沖,還抱過謝振華,只是後來謝振華被你們帶走了,他怎麼也找不到謝振華的下落。可這次的事情太嚴重了,這麼大的案子,自然要上報總政部處理,結果他一看謝振華的資料就發現了不對,立馬安排人手去查,這才知道他老戰友唯一的兒子,差點被你們這群小人害死!」
「什麼?你說什麼?你……」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阮二妮慌了神,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孟少陽冷笑著掛斷了電話::「我說什麼你心裡有數,我已經把資料寄過去了,想必這兩天謝振華就會收到。你記住了,他只是被停職留用,是因為他老子謝叔凜躺在秋收起義的英烈簿上,是因為他打鐵自身硬,本身沒有做什麼有害黨和國家的錯事,跟你們這群小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阮二妮聽著電話里嘟嘟的忙音,陷入了沉默。
再看旁邊伸手要錢的售貨員,更是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這才幾分鐘,要收三塊錢?」阮二妮心疼死了,這錢要是花出去可以救沈德山,她也就不心疼了,可這錢花出去,不但救不了人,還要讓謝振華徹底跟他們一家決裂,這也太不值當了。
她肉疼死了,總覺得是這售貨員在騙她,趕忙扯住旁邊經過的一個年輕人問道:「小同志,你幫我看看,我打了幾分鐘,怎麼要收三塊錢呢?」
沒想到,她問的正好是過來買醬油和醋的鄭長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