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客船直接停在了湛江碼頭,一行人上了岸,找了個國營飯店隨便湊合了一頓。
為了不讓別人看到阮嬌嬌手上綁著的麻繩,張娟想了個主意,搭了條毛巾在她胳膊上,自己跟她看起來是手牽著手,實際上是牽犯人的模式。
好在阮嬌嬌這次挺消停的,一路上沒有作妖。
這會兒坐下來一起吃飯,張娟還是沒把繩子解開,只是要了個最裡面的位置,讓阮嬌嬌坐到了角落裡。
飯店負責人似乎很關心國家大事,正在收聽廣播電台的新聞。
裡面傳出了一則報導,說是張世傑白天時從首都出發回老家,卻在半路出了車禍,目前下落不明。
一時間,眾人齊齊停下了筷子,看向了低頭吃飯的張娟。
張娟似乎並不意外,她甚至沒有解釋一句,依舊默默地扒著飯。
可在飯店昏黃的燈光下,霍恬恬清晰地看到了兩滴淚珠落下,砸進了張娟的碗裡。
霍恬恬心疼極了,趕緊跟姐姐換了個座位,坐到了張娟身邊,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張娟沒有抬頭,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卻短暫地鬆開了麻繩,緊緊地回握住了霍恬恬的手。
眾人見狀,生怕引起其他食客的注意,繼續閒聊著吃飯。
等結了帳離開,張娟才趴在霍恬恬懷裡哭了。
霍恬恬把拴著阮嬌嬌的繩子遞給了二姐,隨後摟著張娟的肩膀,走在了後面:「娟兒姐,我今晚試試有沒有別的辦法知道張伯伯的去向,等我想到了就告訴你。」
張娟不抱指望,她夢到那場車禍了,怕小姐妹跟著擔心才沒說。
可是現在,她心裡慌亂如麻。
就在這時,謝玄英落後半步,敲了敲霍恬恬的肩膀。
霍恬恬會意,鬆開張娟,往前面去了。
腳步聲遠去,張娟吸了吸鼻子,視線里忽然多了張手帕。
她別過頭去,沒要。
謝玄英卻直接扯住她的手,塞進她的掌心:「擦擦。」
張娟非常固執,緊握著手絹一動不動。
淚水依舊在往下落,她傷心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了。
她咬咬牙,還是把手絹還給了謝玄英。
可就在她準備加快腳步跟上大部隊時,她忽然被謝玄英扯了回來。
手心裡不期然又多了一樣東西,乾癟,枯萎,摸著非常硌人。
不用問,是那串倔強的尿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