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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秦鑒瀾急忙補充道,「胡大夫說得是,我可以先跟著馬幫到皇城,徐徐圖之。說起來,馬幫進皇城的路那麼複雜,他們這幾天等不到我,大概會放鬆警惕,以為我還在宿州。」

身為守衛軍將領的李玄晏,可是親眼看著她,一路跑進了北疆。

「秦姑娘,你有如此心志,我不能攔你,」雲意夫人收回手,看她的目光滿是憐惜,「只是從鎮北關去皇城,馬幫帶著大批茶葉,要走上一段時日,一路艱險。好比說你戴的這副耳墜,就是賀子衿央我,輾轉找到茶老大,從他們必經之路的深谷中,敲山採石得來的。你我這樣,自小生養在閨閣里的,怎麼和馬幫同行呢?」

雲意夫人極力勸她不要南下皇城,以至於先前還知道繞著賀子衿說話,而今算得上急得口不擇言,顧不上可能傷害到秦鑒瀾,都把賀子衿和真千金的定親信物搬出來說了。

秦鑒瀾指尖撫到耳垂,觸及那處晃蕩的冰涼,唇角扯出一點單薄的笑意:「自身有不可方物的美姿,確是不該沾染半分危險。」

雲意夫人聽她這樣說,彎彎繞繞,但意思還是聽了自己的勸。剛想點頭,卻聽那邊的秦鑒瀾,幽幽地說道:

「艷驚四座的花瓶,有專人看守時,擺在那裡,自然不會破碎;若是有朝一日,她發現身邊人一個個遠走,一個個背叛,她不保護自己,誰又能真的做到,讓她安心地,閉著眼過一輩子?」

秦經武、李玄晏、賀子衿,愛而無力,或是壓根不愛。

這又與現在的她何干?

年輕女人垂下眼睫,朱唇啜了口清茶。宿州雪芽放得涼了,苦意透上來,舌尖微麻。

喉間卻隱隱有回甘。

點亮了翦水秋瞳眼底,一片決絕。

雲意夫人愕然,不禁看著年輕女人。

從宿州回到鎮北關,倒在跌打醫館裡,一夜之間,秦鑒瀾竟像是換了一個人。

步步走來,一身散發出果決,不似剡地女兒家。

是雲意夫人不曾見過的大氣之姿。

許多紛亂的辰光過去以後,滿頭銀髮的雲意夫人,坐在鎮北關街角那棵飽經風霜的皂角樹下,望著冬末春初還來不及伸長、綻出幼葉的新枝,偶然回想起這一天。記憶里的秦鑒瀾端著茶盞,一張傾城傾國的花瓶臉,和他們談到誰能讓花瓶安心閉眼過一輩子,口吻卻毫無起伏,平淡得像是在講述與亂世之中最著名的那幾個男人,和那個譽冠剡都的女人,全都毫不相干的閒事。日光和煦,孫輩的藤條球順著小徑,悠悠滾到木搖椅旁,觸到雲意夫人的繡花鞋底,卻拉不回她沉浸在光陰中的思緒。這個一度被後世尊為「亂世中最後一個真正名門」的女子,如今早已垂垂老去,此刻卻驀然醒悟,其實天下的女兒家也分很多種,既有她這樣要端著優雅,大半輩子不得休憩的閨閣千金,更有不願被閂在府邸中的俠骨快意,秦鑒瀾只是不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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