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那樣匆忙,就像怕染上鬼氣塵盡禍害他們,避之千里。
一句亂世之中,一句迫不得已。
一場空啊......他的善心換來一場陰謀。
他們死纏爛打,糾纏不休,賣慘求憐,換來他遍體鱗傷。
他為他們尋來的安身之地,他們嫌髒,他們不喜歡。
做了這麼多,一句感謝沒有,只得到一句他應該的,倒成了他自作多情,多管閒事。
楚若顏坐在柴房台階上,沉默看著腳底下阿肆他娘臨走前清理乾淨的青苔路。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身後的門打開,虛弱的聲音像一陣清風就能吹散。
「楚姑娘沒走嗎?」
楚若顏瞪大雙眼,立刻騰起來,回身看他,陰霾一掃而空,驚喜道:「醒了?!」
塵盡面色蒼白,扶著門框,對她勾唇笑道:「沒事了。」
他在她身邊坐下,下意識拉了拉衣袖藏起傷,目光掃了眼她換上的一身布衣:「我的劍很乾淨,是你幫我每日擦拭。」
今日陽光正烈,楚若顏站在一旁說:「小事情。」
他看了眼沒有人煙的村子:「你怎麼沒走?」
「我不識路。」楚若顏:「你喝魚湯嗎?」
這裡食材有限,她每日都會用少量的米熬魚湯給他灌下去,難得今日他能自己喝。
楚若顏回身從屋裡給他翻出一件布衣,是她在村子衣櫥里找到的,算是最乾淨的一件。
想著少年一身無暇的白衣,許是很愛乾淨。
她緊跟著解釋說:「我已經洗乾淨了。你說男女有別,所以我沒給你換。」
塵盡看她捧在手中,疊得整齊的衣裳,心猛得一滯,他接過來,不掩蓋喜歡的情緒,指腹摩挲粗糙的布衣。
見他接了,楚若顏又立即跑去生火熬湯。
塵盡換好衣裳來尋她,為她扇火。
他很喜歡她的魚湯,讚不絕口,毫不吝嗇誇獎。
髮絲垂在肩前,楚若顏呆呆望著他陽光下的側顏,輪廓乾淨利落卻不帶一絲冷芒,反倒清爽又溫和。
她不受控制,手指撩起他的發,掃到肩後,他的耳朵露出來,沒有傷疤,沒有詛咒,沒有遮擋它們的耳墜。
指腹划過他的脖頸,塵盡驀地臉紅了,捧著碗的手僵住,整個人有些拘束,不敢輕舉妄動,卻是小心翼翼偷撇過眼觀察她的神情。
她認真看著光滑的脖頸,無厘頭問了一句:「疼嗎?」
塵盡怔了一下,接道:「不疼。」
「真的嗎?」
「真的。」
「真的嗎?」
「嗯。」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