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戰爭奪去他人生命的沉重感,並不是任何的榮耀加身、種族主義、野心欲望的滿足感可以彌補的。
隨著妖獸之間的紛爭升級,彼此都消磨著對方的實力,而在這數百年間,人族卻在不知不覺中壯大,開始在妖獸之間借力打力,謀求生存空間,到最後人族出了三皇,從此徹底凌駕於眾生靈之上。
而對江流來說,不知為何,這個結果竟令她鬆了一口氣,三皇的升格,讓妖獸們只能雌伏,於是為改善人族與妖獸的關係,三皇決定在所有妖獸中進行選拔,脫穎而出的妖族將成為「天澤」,從此脫離妖籍,擁有神格。
那時,為了辟邪一族的未來,在族長的懇求下,江流參與了天澤選拔,本以為這是上古戰亂故事的結尾,沒想到這竟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原因是……是什麼來著?
江流捂住了額頭,她的頭這幾日都在隱隱作痛,尤其是上一次在永寧城市大學百年校慶上她的頭疼簡直達到了頂峰,才會離開現場,到了隔壁高樓之上散步舒緩,直到覺察到白客舟出事她才趕來。
這下,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江流微微闔眼,心中卻十分明了:「原來如此,這罪字大陣竟能這般影響吾。」
罪字大陣喚醒的是人內心深處被掩藏的罪惡感,這也正是江流厭世的來源。
「所以,爾是打算將吾困在其中嗎?」江流目光清明,此時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走到了那顆巨大的銀杏樹下,而這裡就是陣眼。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我還以為您會一直沉醉於千年前的罪惡中的……沒想到您這麼快就清醒了。啊,這也正常,要是您心中真有罪惡感,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挑起戰爭成了戰/犯呢?」
這倒讓江流感到意外,她以為困住她的只是罪字大陣的設計師,是這個時代的人,可聽他說起話來,樁樁件件直指的是過去的自己。
「你是誰?」江流問。
那輕柔聲音的主人隱藏在斗篷之下:「我是個小人物,所以並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您,大妖辟邪可沒什麼資格做正義的使者,以您過往的性格不應該接二連三地破壞我們的計劃。或者您比較希望千年前您做的那些事徹底暴露於人前,尤其是……讓姓白的捉妖師知道?」
江流挑眉:「這是威脅?」
真有趣,多少年沒有人敢威脅她了。
或者更令她好奇的是,為什麼這個人認為可以用白客舟來威脅她?
就好像白客舟這小子對她來說,有什麼特殊似的。
第30章
白客舟趕回學校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幕。
濃郁的黑氣覆蓋了整座大學,如同上一次校慶時的那般,所有教職工和學生都在黑氣中昏昏睡去,而那巨大的銀杏樹下,江流正閉著雙眼向前走,她的前方正是那棵倒霉催的銀杏樹,江流卻無知無覺,就好似要「走進」那棵樹,或者更準確地說,她正要與那棵樹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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