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垂下眸,幾個呼吸間就平復好了情緒。
「不早了,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流淌。
知道剛才的話惹了外甥不快,舅媽主動出來打圓場,「不用了,小寒還想在這兒附近逛一逛。你明早還要上班,先帶著歲歲回去吧。」
江以臣淡淡頜首。
他表現得太過平靜,連顧歲安都覺得他已經平復好了心情。
直到半夜她被渴醒,迷迷糊糊地出來倒水喝。
一杯涼水下肚,再重的睡意都被驅散了些許。
所以顧歲安才看見江以臣房間門縫下灑出來的光,還有隔著門板,都能聞到的強烈煙味。
……
三天後,顧歲安正窩在沙發上修改草稿。
她冷不丁聽見開門聲,抬頭望過去,一眼就瞧見了江以臣冷若冰霜的臉。
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嚴肅和厭煩。
江以臣目不斜視地回了房間,關門聲「砰」地一下。
砸得顧歲安渾身顫了顫。
整間屋子一片寂靜,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輕了。
這副模樣……
是他們去祭拜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這想法剛一冒出,江以臣舅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歲安啊。」他說:「以臣他……到家了嗎?」
顧歲安:「剛到。」
「但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要是有把刀在江以臣手裡,顧歲安覺得他都要砍人了。
「是,是。」
舅舅並沒有解釋這其間發生了什麼,只說:「那麻煩你多陪陪他了。」
顧歲安當然應好。
她掛了電話,實在是不想這時候去觸江以臣的霉頭。
但一想到上回他不聲不響地替自己解決了那麼大一個麻煩。
顧歲安嘆了口氣。
認命的起身。
偏偏她還沒想要要用怎樣的話術安慰,在門外徘徊了五分鐘,都沒敢伸手敲門。
而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她似乎都聽到江以臣有條不紊敲擊鍵盤的聲響了。
偶爾還伴隨著幾句低語。
像是在和下屬溝通。
顧歲安抬起的手又放下。
如此往返三次,她都準備要放棄了,緊閉的房門突然在眼前打開。
顧歲安連忙扯出抹笑,獻殷勤般舉起手裡的東西。
「吃草莓嗎!」
還沾著水珠,顏色鮮艷的草莓被舉到眼前。
江以臣的視線卻落到了顧歲安那張帶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