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什麼時候偷偷穿的?
他腦子混沌,想事情沒個調理,剛才覺得冷,就以為自己沒衣服穿,現在看見自己穿著衣服,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如韓柊所說那般,沒有乖乖受罰。
可是還是很冷,他怕冷又怕餓,還很怕死。
想罷,安九淚眼汪汪的抬頭望著韓柊,「師叔,不罰我了好不好?」
「那你乖一點?」韓柊本是隨便一說,其實他也感覺到了,這小東西沒什麼脾氣,是很乖很聽話的那一類人。
安九卻很是在意這句話,他慢慢想,韓柊都領著他走了一段路了,他才想好要怎麼『乖』。
韓柊原本走在安九前面半個身位的地方,餘光看見身邊的少年往前邁了一大步,還在想他打算幹什麼,就感覺手掌一熱,被安九握住了。
他是兩隻手一同上來牽住他的,像是小孩子墜住大人那般。
韓柊低頭看了一眼,第一想法是,安九的手比自己的小一些,兩隻手牽他也不違和。
第二想法便是暖暖的。
蛇類的體溫很低,普通人掌心的溫度,對於他來說會顯得有些過高,所以韓柊向來不太喜歡和他人接觸……但安九好像是真的凍著了,他這會兒牽著自己,把體溫傳遞過來,竟是讓一個蛇類都覺得舒適且流連的溫度。
韓柊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識的覺得震撼,好像已經預料到,這種感覺,將會是成為記憶里難以抹去的烙印。
確實好乖,韓柊忍不住用另一隻空閒著的手摸了摸他的耳垂——也是溫燙的。
他們走在閣樓外沿的廊下,飄飛的雪花全都被韓柊用身體擋在外側,這般慢慢走下高閣,來到樓下中庭。
隔著滿庭霜雪,韓柊已經看見了庭中的泉眼,但他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雪?看起來也沒有別的傷害性,難道只是為了把出口冰封起來?」
此時,那中庭的泉眼表面已經結了厚厚的冰,
安九沾了細碎雪花的睫毛顫了顫,他抿了抿唇,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此時他們站在屋檐下,韓柊鬆開安九的手,準備去探一探那口冰封的泉眼,他還擔心這裡會有其他機關,若是他自己觸發了機關,他原形銅皮鐵骨倒是不懼,就怕會誤傷安九。
剛剛才說過的話,又一次說出了口,「留在這裡先別出來。」
韓柊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論我觸發了什麼機關,你都別管我。」
安九哆嗦了一下,遲鈍的看著他,他囁嚅兩聲,韓柊沒聽清楚,卻武斷的覺得他是想反駁自己,「剛才不是說好了,要『乖』,要聽話?」
韓柊沒有意識到,從下雪開始,安九的狀態就有些奇怪,後面更是連話都變少了……進這寢宮之前,他還因為擔心自己帶著生氣的情緒,而話癆的要他摸摸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