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不慣著他的白衣,等到自己靈台恢復些許清明後, 便一腳把紅衣踹了出去,自己回到識海, 封閉了感官。
他倆本是一人,識海也共感,如果不是他先恢復理智,那一夜的安九根本受不住兩隻沒有神智,且憋了千年發|情期的大妖。
好在事態沒往嚴重的方向發展,他們都是心智卓絕的高階修士,一次之後便能恢復理智。
當時白衣雖然覺得,安九的出現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事,但也不是做了不認帳的主。
兩人一致決定,等被折騰那個凡人醒來後,再主動承擔責任,與他結為道侶。
只是後面微生嵐修為又暴漲一節,便被無妄峰強行召回鎮壓了。
妖契自然也是匆忙離開時,紅衣結下的,他本是覺得,留下這個妖契,是向凡人表明自己的態度,也能震懾一下其他人。
只是沒想到,安九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是和一個妖族滾了床單,根本沒有意識到妖契的存在。
妖契得不到另一方的承認,也是無法完全發揮作用的,而且還能隨時被安九意念抹去。
而微生嵐那邊,紅衣這廝臉皮極厚,出去一次後,還惦記上那個凡人了,總是叫囂著要去尋人。
後來見到了安九,見他雖然沒有接受妖契完整結契,卻也沒直接抹除它,心裡忐忑了一段時間,也不敢主動問起,就這麼拖延逃避著,也將之拋在了腦後。
事情的具體經過,便是這個樣子,要是白衣微生嵐不提,紅衣可能都不會再去認真回憶。
但他一提,紅衣微生嵐臉就變得更臭了……
這種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覺,實在有些微妙。
「不迴避就不迴避吧,但你不能加入。」紅衣微生嵐咬牙切齒的試圖繼續掙扎。
「看心情。」白衣冷著臉道。
這種事,他們二人之間永遠不可能達成和諧共識,除非哪一天,其中一個誰自願放棄意識,從這具身體裡消散。
紅衣微生嵐走到安九身邊蹲下,朝他伸出手去……
靈識的交流並不會太具象化,一道紅色流光纏繞到安九身體上,他的識海形象虛幻了片刻,隨後又凝聚。
見他不曾抗拒,微生嵐的膽子便又大了一些。
紅色的靈識如一道靈敏的精神觸手,從安九的衣襟鑽了進去,不知是觸碰到了哪兒,沉睡的安九輕輕殘了一下,識海空間宛如颶風過境,一大片的海水從頭頂倒灌,眼前的陽光小院兒,瞬間被海水淹沒,具體的人和事物,都失去了蹤影,世界只剩一片被海水密封的靜謐。
安九識海的變化,正是他內心的映襯——情|欲於他來說,就像這鋪天蓋地的海水,掙不脫,也許,也不想掙脫。
而沉溺於海的窒息感,也是一種會令人感到刺激的快樂。
白色那道原本高高在上,作壁上觀的意識體,最終還是融入深海里,與紅色那道意識體一起,在這邊海域裡,翻攪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