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邊,祁奚睡覺的樣子很乖順,手揪著一團被子抱在臉邊,微微抿著唇像是有哪裡不舒服。
他俯身去問:「怎麼了?」
祁奚眯起眼睛盯著他好一會兒,突然叫了一聲,「媽媽。」
他不動地在那裡沒說話,祁奚蹭了蹭手邊的那團被子又叫了一聲。
「媽媽——」
傅檐川記得祁奚說過他媽媽已經不在了,伸手捋了下他額前耷下來的頭髮。
祁奚抓住了他的手說:「我渴,我要喝水。」
傅檐川突然又想起了喬野,他的人生在他出生那一刻起,傅振榮就為他定製好了一切,他要學什麼,要做什麼,他什麼不做,什麼不學,全部都由傅振榮說了算。
所有人都說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羨慕他,嫉妒他,討好他,害怕他,恐懼他,依附他,喬野是第一個對他說「你去給我買可樂」的人。
那時的喬野18歲,會在父母強烈的反對下去賽車,會因為父母一句你要為我們爭光,就放棄了本來能拿獎的物理競賽,會因為父母安排他去留學堅定地報了國內的學校,可在父母讓他考研他果斷地出國去做交換生。
所以當喬野對他說:「檐哥,跟我一起去吧。」他第一次沒有經過傅振榮的同意,擅自做了決定。
「檐哥,我要喝水!」
祁奚沒有要到水生氣了,一口咬在傅檐川手上,不疼,甚至算不上咬,更像是一種曖昧的行為。
傅檐川手在祁奚口中滯住了反應,他回答說:「你不鬆口,我怎麼去拿。」
祁奚聽進去了,鬆開牙齒又捏住他的指尖,望著他委委屈屈地說:「你快點。」
傅檐川出去調出了一杯溫水,試過溫度不燙才拿回祁奚房間,可剛剛睡覺的人不在床上,他眼睛尋了一圈在衛生間裡找了,下意識放下水杯進去,祁奚正在上廁所。
他視線冷不丁下移,祁奚就那麼扶著向他盯來,反問他,「檐哥有事嗎?」
傅檐川覺得祁奚就沒一件在他意料中的事,他退出了衛生間說:「水在桌上,喝完早點睡覺。」
不等祁奚回答他就出了房間,還把門關上了。
第二天,祁奚醒來已經快十點了,橘貓跳到他面前叫了兩聲,像在和他交待什麼。
他坐起來揉了一遍本就很亂的頭髮,頭還是疼得厲害,像腦子裡有隻手不停捶他的腦花。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