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在布簾旁站了一會兒, 聽見裡面的水聲平靜下來,就走開了。
他走到外間,將窗戶推開, 在窗框上輕輕叩了兩下。
一陣勁風拂面而過,子末那張笑嘻嘻的臉就倒著出現在了窗戶外面。
江竹見怪不怪,也不管他是什麼姿勢來見自己,直接道:「你跟了我們一路,今晚在安陽酒樓的事應該知道吧。」
「嗯。」子末點點頭, 「要我去找那老頭嗎?」
「你去守著他, 在他邁入安興縣衙之前,必須寸步不離。」江竹道。
子末一聽抽了抽鼻子:「那……他要是去茅廁咋辦?我也跟著啊。」
「你在外面守著就是了。我怕房金元狗急跳牆,找人殺他。」
「好。」子末應道, 「朔州那個知府呢?他好像跟房金元關係很不錯。」
「不用管他,」江竹道, 「堂審時候我和安年都會去的。」
「這樣……好麼。」子末有些擔心。
「沒事,西街那幾間鋪子怎麼樣了?」
「我都買下來了,房契在這。」子末說著就要往自己身上掏。
「先放你那。」江竹製止道。萬一被葉安年看見了,他不好解釋。
「哦。那買鋪子的錢……」少年欲言又止。
江竹:……
他這段時間已經很努力的在出診看病了,尤其在甜水鎮上擺攤的時候,專找有疑難雜症和舊疾的富人,除了交給葉安年的,自己也攢了一些。
「過年之前,我肯定給你湊齊了。」
少年看著他有些不耐煩的臉,撇撇嘴,慫慫的小聲嘀咕:「主子,你不是又要去坑人了吧。」
「嘶,我坑幾個奸商豪紳怎麼了?」江竹屈指在子末額上一彈。
子末揉揉自己的腦門,很是委屈:「不怎麼嘛,你想做什麼我又管不了。」
忽聽裡間傳來瀝瀝的水聲和窸窣的動靜,江竹一巴掌拍在子末腦門上:「廢話少說,消失。」
子末被他這一巴掌差點拍摔下去,倒抽一口冷氣,勾在房檐上的腳尖一用力,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屋頂上。
葉安年泡好了澡,穿上褻衣出去,就見桌邊燭火通明,江竹正端坐在燈下隨意的翻一本書看。
他擦著頭髮走過去,在江竹身邊坐下:「看什麼呢?」
江竹其實也才剛坐下一會兒,書是隨手從房間的置物架上拿的。
他合上書翻到第一頁,念道:「《撫山記》。」
本就是打發時間的,這會兒葉安年泡好出來,他就放下了手裡的書,接過葉安年手裡的帕子,幫他擦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