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年驚訝了一瞬, 很快就平靜下來。
想想江竹之前也說過,葉成河的腿治不好了,最多也就再活幾個月。
「年哥兒, 」吳香蓮見他不說話,抹了把眼淚,「奶知道, 他從前對你不好。可, 他現在人都死了, 你到底是他的親兒子。」
「福崽跟老葉家斷了親, 奶也不說什麼,只要你去就行。」
「我不去。」葉安年拒絕的很乾脆。
吳香蓮似乎沒想到他拒絕的這麼痛快, 愣了一下:「可你是他兒子啊,縱然他從前有千般不好, 萬般不對,這人都死了,你送送他, 也全了這孝順的名聲,不就完了?」
「兒子?」葉安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他的兒子早在他逼著嫁給隔壁村王虎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可不是他兒子。」
這話確實沒錯,原主在那次反抗葉成河的時候, 就已經被逼死了, 他是不可能去給葉成河披麻戴孝的。
「你……」
吳香蓮見勸說不動,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可手才伸過去, 就被江竹揮開了。
「安年說的不清楚嗎?不去就是不去。至於孝順不孝順的,村裡有什麼流言我們自己擔著, 不勞你操心。」
說完,輕輕拍了拍葉安年的肩膀,輕聲道:「你帶著孩子們先進去,我打發她。」
葉安年點點頭,大過年的,他也不想跟吳香蓮糾纏,沾染這份晦氣。
他下了牛車,把福崽和丁秋扶下來,就轉身去開大門上的掛鎖。
吳香蓮被江竹攔著,拔高聲音吼了一句:「你不去也行!」
「可是你爹葬身的棺材錢,你得出吧?!」
「年哥兒,他好歹是你的生父,別的奶也不要求你啥了,你出五十兩銀子的棺材錢,再買些燒紙,算是你的那份孝心,這事就算完了。從今往後,老葉家就當沒你這個人!」
「咔噠」一聲,門鎖打開。
葉安年推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差點笑出聲來。
虧他剛剛有一瞬間還覺得吳香蓮挺可憐的,一連遭受了這麼多變故,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子。
卻原來,還是那副嘴臉,只不過更會演了而已。
說來說去,就是算計他們那點銀子罷了。
抬手推開大門,葉安年讓福崽和丁秋先進去,自己又把牛車也趕了進去,才轉回身來,走到吳香蓮面前站定。
「我一文錢都不會出。若論起血緣親疏,你是他娘。棺材買得起就用,買不起就用草蓆子裹一裹,反正人也死了,沒什麼關係吧?」
「你……!」吳香蓮被氣的臉色一陣發青,「你這小賤皮子說的什麼話!」
「老葉家真是白養你了!早知道是個白眼狼,你一生下來就我就該把你扔河裡溺死!」
葉安年知道自己的話戳了她的肺管子,也不管她怎麼跳腳的罵,拉著江竹徑直進了院子。
見吳香蓮還想再追,江竹眉梢一挑,把銅錢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