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她取個名字吧。」
江竹愣住, 他的手從葉安年臉上滑下來,垂落在被子上。
葉安年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裡還是平平的, 其實感覺不出什麼來。
江竹的手卻抖了起來,他輕咳了一聲,把手收回。
「小名就叫溶溶吧,…………不管是女孩、小哥兒還是漢子都能叫。」
葉安年垂眸看著他蒼白纖弱的手:「好。」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是好名字。」
「大名呢?」
「留給你取了。」江竹笑笑。
他瞥了一眼窗外, 輕聲道:「我累了。」
葉安年沒有說話, 忍不住又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顫了一下。
「怎麼, 捨不得我呀?」
葉安年死死咬住唇角,吸了吸鼻子, 再開口,聲音平靜中隱隱有些發抖。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帶了畫再來看你。」
「好。」
葉安年便小心的扶著他重新躺好,又幫他蓋好被子,然後輕輕退了出去。
他跟塵芥住持辭別,回了白鶴齋。
如今,阿梨跟著子妤一起住,壹舍空著。
他推門進去,一切如舊。
院中南天竹鬱鬱蔥蔥,長勢很好,新綠的葉子之間,隱隱還夾雜著一團團醒目的白色。
南天竹開花了。
葉安年望著竹林中一團團好似落雪般的白色,突然上前,挑揀開的旺盛的花摘了幾枝。
他拿著花上樓,從書房的博古架上找了個空花瓶,裝上清水,把花枝插在裡面。
又在書案上翻出了他之前畫好的,那副月涼城的復原圖,小心的捲起來,裝在一個小盒子裡。
這一天,似乎過得十分漫長。
他幾乎翻來覆去了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次日一早,葉安年早早起床,帶著花和畫,又去了法源寺。
子末拉著阿梨,緊趕慢趕,也跟了上去。
今天,江竹卻沒有醒。
葉安年把花和畫都放在他住的禪房的桌案上,看著他平靜的睡顏,就這麼安靜的坐著。
子末和阿梨守在外面,也不敢進去打擾。
晌午時,又有小沙彌來送齋飯,阿梨吃了一點,子末卻沒什麼心情。
他端著托盤進去,看見葉安年握著江竹的手,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仿佛成了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