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雖說自己這幾日有所好轉,但他的臉上還是有一種抹不掉的灰敗,精氣神也很不好,此時他靠在身後的軟枕里,正歪頭跟周公公說著什麼。
然後,就見周公公將定遠王衛泓輝請了上來。
就跟剛剛請他們一樣,老皇帝依次叫了衛泓輝、衛秉哲,還有衛之淮。
想來,是父子之間閒話家常,葉安年和江竹都沒甚在意。
然而,等到酒過三巡,老皇帝卻突然叫停,站起身,一臉嚴肅道:「朕這具破敗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太久了。朕知道,你們下面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朕,盯著這個位子。」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如此,朕今日就將這事定下,大家的心,便也都可以放下了。」
他說著,目光落在一旁的衛之淮身上,鄭重道:「朕的第三子衛之淮,德才兼備,允符朕心。當茲重任,爾克勝任。尚其益修厥德,敬親九族,尊師重道,保我邦家。若將來朕崩逝,就由他來繼承皇帝位吧。」
事發突然,老皇帝這話一出,宴會之上突然寂靜無聲。
葉安年和江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和疑惑。
衛霆州明明最是不看好他這第三個兒子衛之淮的。
衛之淮的太子之位,是怎麼得來的,他心裡應該最清楚不過。
如今,竟然當眾宣布要衛之淮即位?
這不對,太不對了。
哪哪都透著古怪。
兩人斜對面席位上的淮安王衛秉哲,臉色也陰沉的厲害。
江竹朝他投去一個眼神,兩人視線相撞,不知交換了什麼主意,江竹突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江聲晚?」衛霆州見此,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你有何事?」
江竹並不理他,直接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你把皇上弄到哪裡去了?!」
他這話一出,下面席位上的眾人都炸了。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宴席頓時猶如鬧市。
葉安年也是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眼見衛霆州的臉色越來越黑,他膽戰心驚地拉住了江竹的袖子。
江竹站的背脊挺直,直接握住了葉安年的手,面上卻是一絲不慌。
「江聲晚,你可是對朕剛剛口述的傳位聖旨有什麼不滿?」
衛霆州眉頭緊皺,此時看向江竹的眼神冰冷中帶著殺意。
「沒什麼不滿,只是覺得你演的有點不太好。」江竹道。
片刻的寧靜。
「來人!」
衛霆州壓低了聲音:「看來朕的小師侄是吃酒吃的失心瘋了,把他帶下去醒醒酒!」
話音才落,便有一隊殿前護衛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葉安年心中一緊,抬手把江竹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