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緊了拳,強迫自己要冷靜。
木朝暉被他帶到一邊,木眠問他:「爸,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黑夜中,木朝暉的神色明顯在閃躲,連說話也支支吾吾:「我這三年一一直在找你和你媽媽,我當年雖然沒死,但也沒了半條命,在醫院住了一兩年......」
撒謊。
木眠深呼吸,眼中已有淚光。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實話!」
木朝暉咽了口唾沫,打定主意認為面前的兒子還是和當年一樣,是個單純好好哄的小男生。
「爸爸沒有騙你,我真的是生病了。」
木眠覺得有點心痛,像是被人用鈍刀剖開兩瓣,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木朝暉的表情。
甚至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你好了以後,為什麼不來找我和媽媽?」木眠的呼吸有些滯塞。
木家雖然不是什麼頂級豪門,可只要有心打聽,或是去警察局詢問,總能找到他們。
木朝暉活著,卻一直沒有出現,只有一種可能。
他從來就沒有找他們母子倆的打算。
甚至還躲起來了。
可現在為什麼又找上門來了。
木朝暉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克制著什麼。
他低著頭,在月色的遮掩下,木眠看不清他眼神中透露的情緒,眼前的男人和他印象中的父親已經難以重合。
他的父親,是個隨時隨地都衣著光鮮,笑容和煦,是個事業有成的精英。
可現在,對方穿著破舊不合身的短袖,寬大的褲子,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自己,頭髮凌亂,鬍鬚也沒來得及刮掉。
木朝暉在想自己要怎麼解釋,才能讓木眠不計較這些,給他一筆錢。
一筆足以讓他東山再起的錢。
「木木,你聽爸爸解釋好嗎?」木朝暉放軟了語氣,姿態放得很低。
他的兒子非常心軟,果不其然,在他偽裝出一點點傷感和苦惱的時候,木眠的眼神里的戒備已經散了大半。
「當初,我和張武去分公司想要跟投資商協商解決辦法,結果在半路遇上了車禍,張武當場死亡,我的手斷了,還腦震盪。」
木朝暉經營的公司在車禍發生之前就已經無力償還所欠的高額債務,他被官司纏身,被債務所累。
車禍是個意外,但對木朝暉來說,不失為一種金蟬脫殼的好方法。
車禍發生時,他甚至很慶幸,抱著受傷的手臂下了車,看著張武被燒成灰燼後,在現場留下了自己的DNA殘片。
木眠已經無法思考,他的父親在和他說謊。
在他再三強調和他說實話之後,木朝暉還是在和他說謊。
木眠搖了搖頭:「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