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眠說完,伸手拉開單元門就要往裡走。
木朝暉臉色突變,他為了來找他,工作都辭了,還花了所有的錢租了一個方便他找人的公寓。
要是木眠不承認他,他不僅什麼都撈不到,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這麼多年,他頂著張武的名字生活,在公眾場合都是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認出來。
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他還得回去還那些債務,說不定還要去坐牢......
不行,絕不可以。
他用力拽住木眠的手,木眠沒站穩,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不管怎麼樣,我是你爸爸,你不能不管我!」
木眠嗓音乾澀,穩住身形後反問:「你想我怎麼管你?」
木朝暉臉色蒼白,半張臉都在陰影中:「你、你得給我養老。」
面前的男人很陌生,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顯得渾濁不堪,哪裡還有當年為人父親的模樣。
木眠並沒有放任他不管的打算。
無論如何,木朝暉是他的父親。
起碼在他人生的前十幾年,他的父親除了不經常回家,也還算稱職。
可現在,這個男人頤指氣使地要求他讓他給他養老。
木眠的嗓音有些發啞,親自揭開了木朝暉的真面目:「你知道我現在有錢了,是嗎?」
男人目光一頓,腳步猛然僵住。
木眠又說了一遍,「你之所以來找我,是因為知道我有錢了,對嗎?」
木眠發了專輯,拍了不少廣告,也給不少影視劇唱了OST,他現在確實有錢了。
所以木朝暉回來找他了。
僅僅是因為他的錢,並不是因為他是木眠的父親。
心思被木眠猜中,木朝暉面上有些掛不住,可在兒子的面前,他仍舊擺出一副父親的姿態。
「你知道我這三年過得有多難嗎?」
木朝暉手心向上癱在木眠面前,「我每天都工地,做著最髒最累的活計,因為交不出身份證,明明和其他人做一樣的工作,我的工資比他們少了一半。」
他的手掌上都是老繭,是長時間干體力活最好的證明。
木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神色中摻雜著些冷意,問:「你知道張武的家人向我和媽媽索要賠償嗎?」
木朝暉沒說話,眼神飄忽。
「他是你的司機,出了車禍後他不知所蹤,他的家人找上門來,母親被他們激得犯了病,差點崩潰。」
「你明明知道,媽媽的病,最受不得刺激。」
他總以為,當年的事情早已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裡。
可現在回想起來的時候,木眠突然間發現,原來就連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