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蓝(王玉)!你喝过酒才来的嘛!”他这才闻到她呼息中喷出的酒味。这下他生气了,手一松,她软塌塌地跌坐回去。

“只喝了几杯。”她可怜兮兮地低语。

“几杯!”希文吼一声,随即深呼吸,控制著脾气。

“不要骂我,希文。”她缩得更深,简直要钻到沙发套后面去了。

人已经在医院了,他早去晚去差个几分钟,蓝季卿未必有太大变化。他又叹口气,侧坐在另一张沙发扶手。

“到底什么事惹你爷爷气得住院?”他捺下性子,温和地问。

“爷爷的特别助理,尹仲桐,你认识的。”

希文点头。尹仲桐是蓝季卿雇用的,年轻有为,踏实稳重。蓝季卿刻意安排他辅佐蓝嘉修。给他的职衔是总裁特别助理,存心让他比蓝嘉修稍稍高一职等,明眼人都知道蓝季卿此举有牵制蓝嘉修之意。

“他怎么样?”

蓝(王玉)伸出舌尖舔舔发干的唇,乌亮的黑瞳此刻泛著些许红丝,期望地在屋内飘转著。

“别想。”希文戳破她。“我不会给你酒的。”他又去开炉子烧水然后坐回来,盯著她。“告诉我怎么回事?”

蓝(王玉)抱著双臂,颤抖著,像害了毒瘾般。“他昨天到家里向爷爷报告蓝氏的公司情形。”

“他不是每个月都定期定时去向季老报告的吗?”

“是。”蓝(王玉)朝干涩的喉咙吞咽一下。“可是,昨天他说了实话,爷爷气疯了。”

“什么意思?”笛壶呜呜响著,希文回厨房去,很快地拿杯子,拿即溶咖啡,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端过来给蓝(王玉)。“什么教他昨天说了实话?”

他耐心地等蓝(王玉)捧著杯子,小心地吹杯口的热气,慢慢啜一口又浓又烫的纯咖啡。

“没有糖和牛奶吗?”

“不会比酒难喝。”他凶她一句。“尹仲桐究竟说了什么?”

“就是公司的财务状况嘛。”她皱著脸又喝一口咖啡。“以前他一直帮著爸爸瞒住爷爷。现在情况越来越糟,再瞒下去他瞒不下去了。”

她又把杯子凑到嘴边时,希文不耐烦了,伸手拿走她的咖啡。“说清楚一点,蓝(王玉)。”他不想用命令的口吻,可是他知道蓝(王玉)最习惯的就是接受命令。“什么事瞒不下去了?他瞒了多少?”

“很多。”手上一空,蓝(王玉)十指又扭在一起,又干干吞咽著。“他什么都瞒著,因为爸要他不要说。”她掩嘴打个呵欠。“我好困哦,一夜都没睡。”

说著,她把头斜靠著沙发椅背,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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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王玉)!”希文将咖啡杯放到玻璃几上“小(王玉)!”他过去拍拍她的肩,拍拍她的脸“小(王玉)。”她已经睡著了。

希文摇摇头,进房间拿条毛毯出来为她盖上,把他屋里的酒全部锁进橱柜,他给她留了张字条,离开公寓,驾车直驱医院。

加护病房外,只有蓝嘉修在。蓝夫人和嘉修的太太都先回去了。蓝季卿的病况尚在观察中。希文进去看了他一会儿。威严傲岸了一辈子的人,不到一星期前,还为孙女的婚事喜得下著指令指示婚礼事宜,如今躺在病床上,衰弱使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变得又深又密。到了他这年纪,高血压可能引起的各种并发症会造成的后果,希文不敢想像。

蓝嘉修,面貌、身型都和他父亲那么酷似,性格上却没有一点像他父亲的地方。他憔悴、萎顿地坐在那,等候他父亲随时起来判他死刑的模样,反倒看不出丝毫担心老人会否就此一病不起。

就算蓝季卿这时好端端走出病房,希文想,见了儿子这副德性,只怕也还会气倒回去。

“公司出什么事了?”希文轻声问,坐在他旁边。

蓝嘉修抬起白净修长的手抹一下浮著青髭的脸。“你怎么知道公司出事了?”

“蓝(王玉)去了我那。没说清楚就累得睡著了。”

蓝嘉修漠不关心地皱一下眉。“问她有什么用?本来放她进公司我就不赞成。女孩家充其量不过就是当当花瓶。”

用不著说,他当然不知道他的独生女酗酒。但此时不宜谈这件事。

“我帮得上忙吗?”希文问。

蓝嘉修摇摇头,神情绝望。“没用了,已经完了。”

“说说看吧?”

“没用了。说有什么用呢?一塌胡涂。”他又摇头,一迳重复。“没用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父女。希文只好改问“尹仲桐呢?”

“在公司吧,大概。”

他知道的也不比他的花瓶女儿多。“我晚点再来,”希文站起来。“要有什么大变化,打电话到我公司。我若不在,我秘书知道怎么找我。”

蓝嘉修茫然点个头,仍瞪张著等死的眼睛。希文无声叹息,离开了医院。

他在蓝季卿以前的旧办公室找到尹仲桐。他正在收拾档案,是一副收残局的模样。

“尹兄,方便和你谈谈吗?”敲敲开著的门,尹仲桐转身看过来时,希文直截了当问。

“当然。”尹仲桐了解他和蓝家的交情与关系,自然也已听到他将和蓝(王玉)结婚的消息。

两人互相延请著在接待客人的沙发坐下。

“你问吧,费先生。”尹仲桐脸上有倦意,眼中盛满歉疚,态度倒是坦然的。“我知无不言。”

“我甚至不知从何问起呢?”希文谦和地说。“尹兄别误会,我不是代表季老或蓝家来兴师问罪的。”

“无妨。我是有总裁的重托,受任何处罚都罪有应得。”

“尹兄言重了。我想了解一下公司发生了什么状况,把季老急成这样。也许我可以略尽棉薄之力,毕竟当年蒙季老提携我才有今天。他的公司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刚去过医院,蓝叔看起来心力交瘁,我想来请问你该是最适当的。”

“今日一切后果,确实该唯我是问。”尹仲桐自口袋拿出香烟“费先生不介意吧?”他知道希文不抽烟。

“没关系,请便。”希文叠起腿,露出轻松状,不想让对方感到自己有“狐假虎威”之嫌。蓝季卿对他的厚爱和特别青睐,几乎众所皆知的,希文心里明白。

等尹仲桐点烟之际,希文不露痕迹地瞄一下手腕,不知安若起床开始工作没?头一次允约即爽约,真是好的开始!

“这事说来话长。”尹仲桐徐徐吐一口烟,艰难地开始叙述“八年前我奉总裁之命,随侍蓝先生左右,同时按月固定向总裁报告公司现况。我一开始就发现公司营运情形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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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一下“费先生明白我这‘偏’的意思吧?”

“偏出正常轨道?”

“正是。”沟通容易,尹仲桐神情略为松弛。“我向蓝先生提出反应,他表示他营作方式和总裁不同。虽然我受命只对总裁负责,蓝先生还是老板,我怎可真的就一派监督相?监督是总裁当切派任我时,特别明令我务必尽到职责。”附加说明后,他深吸一口烟,继续“总之,我尽量配合著蓝先生的新运作方针,三年后不见成效,营运作业直线落后,赤字不断上升,我仍然先和蓝先生沟通,总裁面前,我只说一切如旧。”

希文点点头。“我了解你的用心。”他语气含著敬意。“你用不著因此抱愧,你立场的为难我能领会。”

尹仲桐目露感激之色。“蓝先生保证他会设法弥补和修正。我想,先与后之间造成偌大差逆,要挽救他需要时间。因此我继续在总裁面前隐匿未报实情。”他停下来,又深吸一口烟,吐出来的青灰色浓烟遮不住他懊悔、憾愧的表情。“拖到今天,我无法再掩护蓝先生了。眼看总裁一手创下的企业王国,即将崩塌于前,我不得不据实以告。”他用力熄烟蒂。“就是如此了。”

希文沉思良久。“这么严重吗?”

“这么严重。”尹仲桐沉重地点头。“蓝先生已将蓝氏好几支企业变卖易手,剩下的部分,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蓝先生前天开会决定发行股票。这如何还能瞒得住总裁?我只好硬著头皮去请罪。没想到”他闭一下眼睛,张开时,眼里充满罪恶。“总裁若有不测,我一生一世都难再为人了。”

“别这么说。”希文拍上他的肩“你在职责上难辞其疚,可是,正如我说过的,我了解你的为难。你已经尽力了。”

“力所难为啊。”

“先别尽往坏处想。季老一向健朗,他会没事的。”尽管自己没有多少把握,希文以坚定的语气安慰他。“我们先来商量看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地方。”

“太难了,费先生。”尹仲桐不停摇头,叉点燃一支烟。

“事情有难也有易。任何事都有漏洞,我们不妨就漏洞先补补看。”希文这次直接抬手看表。“我要回我的公司开个会。麻烦你整理些你认为尚可处理的档案出来,我们找时间研究一下。”

“费先生,你真认为有用吗?”尹仲桐十分质疑。“或许你该先了解漏洞有多大,船若要沉,补都来不及了。”

“尹兄,别丧气。船也不是一下子就下沉的。我会再和你联络。”

回到自己办公室,希文先拿出“欧梵”的名片,拨了个电话过去。

“‘欧梵’,您好。”传来的是尹惠卿明朗的声音。

希文按下失望,轻快地开口“早啊,尹小姐。我是──”

“费先生,我认得您的声音。您也早啊。”

“好灵慧的耳朵。你一个人吗?”

“是啊,不过还没有开店,只在做些准备工作,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无法拐弯抹角了,他遂说“不敢当。请问牧小姐在不在?”

“我早上来的时候她在,这会儿出去了。您找她有事吗?要不要为您留话?或者她回来我请她打电话给您?”

“哦,不用麻烦。我晚点再打给她好了。还有,尹小姐,请不要再‘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我还没老到可以堪当你的长辈吧?”

尹惠卿笑起来。“抱歉,有点像口头禅了,我对客人都这么敬称的。”

“对我平称即可。好了,不打扰你了,牧小姐回来,请代我转达,就说我今早事忙,稍晚向她解释。”

“他说‘解释’呢。”这边,放下话筒后,尹惠卿揶揄著安若。“啊呀,你们俩不吭不哈的,怎么交往进展如此神速?我一点也没觉察到。”

“你想到哪去了?”安若淡淡说,将一件新衣挂到架上。“费先生是何等名人?我哪高攀得上?”

“这是什么话?”惠卿过来帮忙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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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送到的一大箱巴黎新装。“所以你不接他电话?就为了妄自菲薄?”

“我说的是实话。”安若将要熨烫的衣服放在一边。“不是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

她怎会忘掉了妈妈的教训?情最是伤人,也最易伤心。费希文真面目露得太快,她太容易上钓。以他的身分和得天独厚的外表,要女人还不手指一勾即手到擒来?是她这活了一把年纪,将近三十,一辈子视男人为毒物的傻子,太天真,太愚蠢。

他不过被她兜得团团转,一时好奇,而她竟掉进了自己的陷阱。幸而才开始,尚未危及她身负的使命。她搏命“演出”为的可不是偷尝禁果。

“你不接电话,未必躲得了他。他随时可以到店里来。”

话说的没错,安若并不担心。“我对男人有天生的免疫力。”她笃定地说。“来就来,我做我的工作。他能奈我何?”

但是她笃定的太早了。希文开完会去医院之前,先绕到“欧梵”来。惠卿在后面的裁缝室,店前只有安若一人,躲也无处躲。他一进来就打个正著面。

“安若。”他歉然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思念眼神,充满柔情的声音,使她不及戴上冷面孔,心已先融为水了。“我一早就要过来的,临时出了事,我赶到医院去了。”

什么教训,什么气,什么计画,她全抛到脑后了。

“医院?”安若任他握著她的手。“谁出事了?”

“季老。我是说,蓝季卿。蓝氏的”

“我听说过他。”安若冷静地打断他。“他怎么了?”

“他有高血压,脑中风。情形似乎不大乐观,现在还不知道。他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中。”

安若把其他问题全部咽在喉中。她没有任何立场表示好奇或关心,否则只怕启人疑窦。她必须记住,费希文的观察力极为细致,反应十分敏锐。

“你现在要去看他吗?”她柔和地问。

“对,我刚开完会,先来跟你说一声。”他捏捏她的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现在不了。”不知为何,她实话实说。不伪装的感觉好得在她心中掀起一阵翻扰。

“那就好。”他举起她的手移至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她晕红了双颊,抽回手。“别这样。惠卿就在里面。”

“怕什么?我光明正大追你,谁会嘲笑我们?”

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刺了她一下。她在他伸手又来握她时,躲开了。

“我在上班。”她正起颜色对他说“公私要分明,你快去医院吧。”

“好吧。”他微怏然。“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送他到门边,他临走转身,很快吻一下她不及防他的唇“要想我。”他半交代地说完,挥挥手走了。

安若怔忡了一会儿,返身,遇上惠卿洞晰的含笑眼睛。

“免疫力是不够的。”惠卿调侃她。“打了防疫针有时候都还会出例外呢?何况还没有爱情防疫针问世哩!”

爱情?安若吃惊得彷如挨了重重一击。她谩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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