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
结果屋主不在。
“另外一间在八楼,和九楼这间一样大,差不多格局。”管理员热心地说“八楼的我有钥匙,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谢谢你。”
“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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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我拿钥匙。”他拿下挂在墙上的一串,抽出一支。“来,这边走,小姐。”
安若随他一起进电梯。“九楼都住了哪些人?您都认识吧?”
“认识。只要住在这,我没有不认识的。”管理员骄傲地说。“为了安全嘛,不然进进出出的,要是来了个小偷怎么办?访客啊,生人进来一定要登记才能上楼的。”
“这么说,住在这,有您在,就可以放十二万个心了。”
“放心,放心,小姐,有我老王在,你尽管放心。”
“那么,九楼目前有几户人呢?”
“这栋大厦里的屋子占坪都大,大层楼就只有一间屋。专盖给那种不喜欢有拉拉杂杂邻居的人住的。你要是喜欢八楼这间,甭担心楼上会吵。这里隔音很好,贵哪,建材都是最好的。住户都是安分守己的,像九楼的朴小姐,人长得漂亮,客气得不得了。她是唱歌的,就一个人住,有个小姐常常白天来,也是漂漂亮亮,规规矩短的。这里没有不三不四不正派的人,小姐放心好了。”
他一面带安若看房子,一面热诚的滔滔不绝。对面安若前一天看的大楼,一层是两户。这边住家隐私性较好,那边管理员话较少。
“怎么样,小姐?要不要啊?”
“我考虑一下。”
回到楼下,谢过热心友善的管理员,安若步出大厦,下意识地转往昨天去过的那栋。再去看看,她想。也许会再看见蓝(王玉),她只是要确定一下,也许昨天她看见的是个很像蓝(王玉)的人。
如果真的是她安若想,她应该幸灾乐祸,因为这是蓝家一个大丑闻──如果揭穿的话。她等于平白捡到一个对付蓝季卿的武器。可是她为什么心痛?为什么心情如此沉重?她坠入沉思,没留意到迎面而来的人。
希文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和他擦身而过的女人。这么巧?昨天牧安若,今天狄兰德,几乎在同一地点。
太巧了。
他的行动比思维快了一步地返身追上前。“狄兰德小姐。”他叫她,用的是中文,试探的成分居多,虽然不确定他要的是什么结果。
若他以英文唤她,安若或许便来不及适时在转头时,给他那个冷淡、陌生的表情。她反应前先认出他的声音,及时压下惊愕,她实在没想到会再次在这见到他。
看到她疑问、漠然的眼神,希文难以言喻地沮丧。但既然叫住了人家,总要说点什么。
“对不起。”他仍说的是国语,还有那么点不死心地密切注视她,留意她最细微的脸部表情变化。“我想我们见过。”
“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她以英语答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希文这辈子不曾感到如此愚蠢可笑。“我们的确见过。”他改用英文和她交谈。“可能你没注意或不记得了,我们曾自伦敦搭同一班机飞台湾。”
“是吗?”她偏头看他,耳环在耳坠上轻轻晃了两下。“对不起,我没有印象。”转开没有表情的脸,她笔直走开。
连走路的背影、手姿都像。希文立在原地,盯著看,心底挥不去被捉弄、愚弄的感觉。他向来自负的敏锐直觉到哪去了?
不确定若直走,他会否跟来,安若只有硬著头皮走进大厦。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跟了进来。
“狄兰德小姐,你住在这?太巧了,我也要搬进来。”尽量找她说话,总有破绽可寻。他如此想。“你住几楼?”
不耐烦倒不用装。“不是,”不过她维持冰冷的礼貌。“我来拜访朋友。”
“哦,你的朋友住几楼?说不定我们会成为邻居呢。”等这事过去,他会好好嘲笑自己一番,眼前他只问目的,不计方法。
斗计,这个安若可应付裕如。她做了骄傲的狄兰德小姐会有的反应,不搭理他,走向管理员的服务台。
“清吻揪搂的不笑姐在不在?”她荒腔走调的国语听得管理员一脸茫然。
希文过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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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我为你翻译吧,狄兰德小姐。”
“麻烦你。”她礼貌地颔一下首。“我找九楼的朴小姐,她是歌星。”刚听到的消息正好派上用场。
代她向管理员说明时,希文已消除了大半怀疑。
管理员摇摇头。“九楼没这么个人,她找错了。”
“恐怕你弄错地址了,狄兰德小姐。”希文告诉她。
她微拧眉,再度向他颔首。“那么,好吧,还是谢谢你。”
越过他,她走了出去。这次希文没有跟,然而他仍心有不甘。
“你说昨天有个小姐来看房子。”她走得不见人影后,希文问管理员。“是刚刚这位吗?”
管理员立刻摇头。“不不,昨天那小姐长头发,比较年轻,像个大学生。”
“你看她们像不像呢?”
管理员想都没想。“不像,不像,今天这个时髦的多了。”他纳闷地搔搔头。“怎么长得像中国人,不会说中国话呢?”
希文也想知道。
牧安若。他想到她,并立刻想到一个可以找到她的地方。除非她此刻不在“欧梵”,在饭店。尹惠卿应该知道她在饭店哪个部门。
尹惠卿正在向一位大客介绍一套新装,见到推门而入的希文,仍尽快热诚地迎上来。
“费先生,欢迎大驾光临。”她看看他后面。“还是一个人啊?”
希文笑笑。“你也一个人在忙?”
“安若在楼上。您今天来得巧,楼上有个小展示会,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
所谓小展示会是三个模特儿,轮流穿著最新的时装,或由客人挑选出来,自己中意,但无法作抉择的几款新装,一一向现场客人们展示。安若在一旁为客人对模特儿身上的衣服剪裁及布料特点,详加说明介绍。
她的音调本悦耳动听──和狄兰德的英文发音有异曲同工之妙,配合著优雅的手姿,简捷明快,幽默风趣的文词,现场不时扬起愉快的笑声。模特儿个个皆是上乘之选,步履流畅,肢体语言华而不浮,媚而不俗,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地配合安若的介绍,灵巧地展现出服装本身的特色。
但希文的目光仅专注于安若一人。事实上,他上来后双目一投向她,迅即又坠入五里雾中。
今天她将长发往后揽了个优雅的法国髻,一袭黑底粉蓝椭圆点绸纱拉格斐式开衩长裙,柔软飘逸地贴拥著她修长的曲线,一串黑玉石金镶炼长长垂至腰际,耳上是一对相称的长坠耳饰,耳饰尾端在她摇动颈部时,风情万千地轻拂她的肩头。浅蓝眼影淡淡扫过眉眼间,使那双乌瞳掩上蒙?的神秘色彩,她带笑的绛红朱唇则是个教人无以抗拒的诱惑。
展示结束,观赏的七、八位贵妇或名媛,喝著茶和咖啡,开始互相讨论,交换心得,在她们作出决定前,通常还有约莫一盏茶时间。安若朝他走来。留意著她的步姿,希文摇摇头。
“怎么,费先生?”她娇俏地微偏头。“不喜欢我们的展示?”
他又摇头。“是你。”
“我?”她双手如芭蕾舞者般平举,打量自己一遍,放下手,叠在身前交握。“请指教。我何处搭配不当?”
“我需要和你谈谈,安若。你几时有空?”
“现在不行吗?”
“私下,单独。”
她端详他。“很重要的样子。”
“非常重要。”
她考虑片刻。“我不知道,”她为难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可是我紧接著就要去上另一个班。那边下班时太晚了,我也很累了。”
希文注视著她,善于观察的那部分本能突然万分疲惫。他的眼睛同时告诉他两个答案:她是牧安若,不是狄兰德。她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那边坐车回来,化妆、更衣,做头发。
然则,她又全身每一分都有狄兰德的影子。
“费先生,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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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不陪你了。”打个招呼,她朝向她招手的一位女客走去。
希文没有走,停在原处,等著,目光跟随她所及之处移动,脑子竭力寻著一块清明地以便思索,分析。但他越看着她,越思索,越分析,越迷惑。
他等足了一个钟头,她过来了,才看见他似的,张大了眼睛。
“费先生,啊,你还在这啊。”她对他歉然一笑,才想起来般。“真抱歉,我得赶去那边上班了。”
“我送你。”他灵机一动,立刻说,并转身和她下楼。
“不,不用了,真的。转个弯,走几步就到了。”
“我可以在路上跟你说几句话。”
她纳闷地看他一眼。就这个表情,又抓住了他。
和惠卿打过招呼后,安若出店来到街上,他半步不放松地跟著。
“安若,我”从何说起呢?
她步伐未停,侧脸,给他个询问的眼神。
“有一个人,姓狄兰德,你认识吗?”
她思索半晌,摇头。“这是谁?听起来是个外国人?”
希文重重一叹。“她和你长得非常像,像得我都要把你和她当成同一个人了。”
“哦?”她笑起来。“这倒有意思。你改天带她到我们店里来,我和她见见面,看有多像。”她停在酒店员工专用出入口。“你就是要跟我谈这个?”
冲动地,他握住她的胳臂。“你几点下班?我要见你。”
他的手碰到她的刹那,她脸上笑容迅速消失,表情变冷,声音亦然。“费先生,我要迟到了。”
由于她还是那身明媚、成熟的装束、加上骤然变冷漠一疏离的脸,俨然当着他的面,摇身一变,就成了另一个人。“你”过度错愕问,希文不知不觉松了手。
但在他有进一步行动前,她闪身进了那扇员工专用的后门。
安若经由太平门出来,搭电梯上楼到她在饭店安置的一间套房。进门后,她砰地关门,反锁,怕他进来般。
该死的他!她生气的抽掉发夹,一瀑长发飘然垂下。五分钟之内,安若卸掉了妆,换回她喜欢的宽t恤和宽松家居棉裤,长长吐一口气。
他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太频繁,而他太机敏。这出戏,若她再不提高警觉,就要大穿帮了。
生活和她自己的意志,将她锻炼了二十年,炼得她除了为妈妈和自己讨回公道,其他皆无动于衷,费希文却使得她一次又一次险险失控。
安若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让被费希文挑起的不宁情绪沉淀下来,然后她坐到桌后,由抽屉和桌面间的秘密夹板摸出一支小小的钥匙,打开右手边三层间中间的抽屉,拿出一叠酒店五年内的资料档案。
她已看过更早之前的,发现酒店营运状况下跌始自十年前,其后一年比一年糟。她来接下它时,它已是一个大烂摊。
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蓝季卿不可能坐视他的企业颓倒或为他人所占,既无反应亦不采取任何行动。
安若审阅著档案,也没有忘记时间。注意到时间差不多时,她拨电话给戴洛。
“去酒店接你?现在?”
戴洛还没有睡,但是安若从没有这么晚要见他。所谓这么晚,虽然才十点半不到,不过他们偶尔一同晚餐,或晚上碰面谈公事,十点以前,安若必定坚持“散会”“太晚了”她总这么说。
“a,出什么事了?”戴洛把话筒夹在肩膀上,已开始穿衣服。
“见面再告诉你。你需要多久?”
“十分钟。”
“好。大厅见。”
如果她是她,她们俩果是同一人,她就会躲开他,那么她便会猜到他会在这。希文于是站到巷子外的骑楼下,正好可以看见酒店正门出入的人。巷子是死巷,她若自她今天下午进去的入口出来,她必须从这边出到街上。又如她走大门,他同样可以看见她。
再化为狄兰德,企图避过他眼目,希文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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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他没料到那个金发男人。他们上了一部银灰宾士,狄兰德穿的是小礼服,金发男子也是盛装,两人才赴过宴的样子。
希文紧皱著眉头,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然而自他遇见她们之后,他就没正常过。他也不在乎多当这一会儿白痴了。
十五分钟后,希文想,如果现在有面镜子,他绝对不要看见自己的脸。
巷子里走出来的牧安若,仍是白天他看见她时一模一样怠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