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給她的盆栽放在房間的窗台,沒關上,小雨時能給它撒些雨露,這會兒大起來,花苗一半兒都被壓折。
才第一天。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細心的人。
姜語換了睡衣再回來,李京肆給備的衣帽間很全,基本上什麼風格情景的都能找的,甚至是比基尼,考慮到了在底下能泡溫泉。
她走去窗台前,窗戶推得更開,涼風擦著睡衣的絨毛翻動,索性,她把花苗舉出去了。
外邊夜黑,風雨侵襲,房間照一方暖光,光亮映出窗外,傾盆雨澆在她手上,盆栽里,花苗上,一下一下,涼濕了手,花苗也完全折了。
姜語有點兒沉進去,沒記得收回手。
身後門被拉開,她聽見了,也猜到是誰,沒有動作,只是保持這個行為,就好像刻意要讓來人看見。
李京肆走到她身側,目睹一切卻還問她:「在幹什麼?」
姜語就說:「把你送的花澆死。」
李京肆貼身過去,熟稔環抱過她,溫聲問:「是沒有那個耐心養?」
姜語笑了:「你又怎麼會認為我是個有耐心的?」
李京肆也笑笑,輕柔摩挲幾下她一團黑髮,安撫語氣:「一簇花苗而已,死了便死了。」
這話說出來,姜語才覺得像他,「你對待什麼都該是這個態度的。」她側臉,半闔視線睨在他眼裡,「怎麼偏偏我不一樣?」
她鬆了手,盆栽從高樓砸下去,地面很遠,遠地聽不見落地聲響。
雨漸漸小了,開了很久的窗台開始匯小水珠砸下來,落台上,濺起一簇一簇小水花,濺在姜語身上,也濺在他手上。
李京肆回身去把窗戶關上了,靜默很久,再攬著姜語去床邊,「睡覺吧,等退燒了,再走。」
姜語從來不會和他揪著一個話題不放,他不想說就隨便了。坐到床邊,她是鬼使神差問了句:「你要跟我睡?」
他沒表現什麼具體行徑,就問她:「不願意?」
「跟我睡一起,你還能有什麼健康心思。我還發著燒。」她有點怨他的意思。她很少這樣,形象成一個年紀尚輕的姑娘,沒有平日待人那樣冷漠。
李京肆笑說:「也不是沒那樣做過。」還是她主動的。
姜語沒話懟回去,也是沒有和他鬥嘴的勁力。
他卻放過她了,「逗你的。」拉開被子,等姜語鑽進去,他又給細心掖好。
姜語從沒見過他這樣溫柔著,似乎不摻雜質的行為言語,他說:「睡吧,我晚些來,還有些公務瑣事。」
接著往外走,關了房間燈,姜語看見他在門口頓住腳,回頭了一眼,逆著門外的光,光將他陰影輪廓描摹,他就站在哪裡,讓姜語覺得忽遠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