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到他有心笑聲,姜語更由衷佩服他自始至終這一副遊刃有餘的自得,對比之下,她反更像受盡拿捏,一時不知該憤其惡劣還是憤己不爭。
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雜亂無章的,絲絲縷縷的多餘情感,他的確是個近乎完美的床伴。
而在她這兒早沒了那前提。
姜語默不作聲地專注在吃食上,克制著餘光也不去瞧他。
她會走。
也一定要走。
「下午有什麼安排?」
聽見他再出聲,姜語也沒抬頭,固定式地回話:「沒有。」
李京肆說:「我下午抽不開身,附近有購物中心,沒事的話,我調兩個人陪你去逛逛。」
姜語笑了,凌厲眼神睨他:「看著我?」
李京肆無奈笑說:「給你買單。」
姜語最收不起這些唬人的甜話,「用不著。你和你的人都離我遠些最好。」
「一定要這麼牴觸?」李京肆看著她,紋絲不動,似勢要得到她一個答案。
姜語垂眼繼續吃,不為所動抿口香檳。
「晚上你還會在嗎?」
酒液口感細膩,且適宜這個季節的清爽,湧進喉間,她卻頓覺一股澀,捏放下香檳笛時的動作也不易察覺地慢頓。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地細想。
那話太像在請求。
太像那麼虔誠地在問——
你會不會為我留下。
暫時也好。
至少今夜。
她不得不去用好長一陣沉默揮散那些空洞的想法。轉臉輕笑,看著他,維持一面淡然:「你希望得到什麼承諾嗎?」
李京肆抿起唇,似在銓量她這句話,還是將要接上的言語。
情緒穩定得不由讓姜語代入,如若他是昨夜那一片海港,便是再大的風暴驟雨也震不起他絲毫波瀾。
他靜然諦視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絲神態異動,最後儼然只得到這一面「不作為」「無所謂」的輕浮表象。
也只是笑了笑,心態放平了說:「兌現不了也沒關係,我樂意聽些假話。」
「……」
那時她確然有片刻抑制不住的心率異常。
李京肆始終是沒變的,永遠在搬起名利場那一套措置裕如,起初作得好一副深情表象叫她清醒淪陷,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哄她再下深崖。
姜語將臉低回,不言隻字,且這時候再說一個字都顯得欲拒還迎。
若昨夜是酒勁上頭藉口過去,可如今她清醒著。她不該這樣不夠果斷,從昨夜開始就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