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肆倒返回了次門口,和人說了什麼。姜語把西裝外套脫下,放沙發邊,一陣坐立難安,見他折返,手裡拎著醫藥箱,
她穿的小黑裙恰好裹住膝蓋,李京肆單膝跪她身前,十分熟稔地將裙角往上推,擦破點皮,隱隱滲出血漬。
姜語沒忍住低眼,看他下垂濃密睫毛微顫,擰開消毒藥水,往上沾抹,時而輕吹,撓癢的感覺,叫那一整塊腿部肌肉都緊繃。她瞧得過分入神,哪想他措不及防對眼來,登時瞳孔驟縮,腦袋立直。
動作幅度小到他也沒察覺,只問她:「還有沒有哪裡摔到?」
姜語握拳捏捏手心,余痛消下去,只是紅了一塊,淡聲說:「沒有。」
他便扔了棉棒,起身,坐她身旁,很近,挨著她臂膀,隔著衣料的餘溫仍滾熱。
萬籟俱寂。
姜語沒轉頭,在餘光瞧他低下頭,疲頓神色暗澹,眼下一點青,俯屈著,兩掌交握垂於腿間。終於,她看見他抬頭,欲說什麼話。
這時候門口又有動靜,敲兩下門,他視線就跟著過去,點了點頭,幾人端著托盤進來,一一呈放到客廳的下午茶小桌上,都是些夜宵食點。
人有陸續離開,開關門響之後,李京肆嘆了聲,意指桌上問她:「餓的話就吃些。」
「我不餓。」姜語答得緊快,是耐性將盡,還是過於心悸,分不清。
房間又陷入闊靜。
李京肆沉了沉眼,從兜里撈煙,單指拂開盒蓋,推起一支,銜上,心浮氣躁地,砂輪火機幾次才劃出藍焰。
自覺往旁邊挪開,撐進沙發背,白霧往側邊飄散,一口氣吁完,便去看她。
噤聲稍許,這才開口:「不知是我哪裡用錯了功,你會誤解我的意圖,不過既然你那麼想了,一定就是我的方式錯了。但我說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假話。」
姜語咽喉一緊,指甲磕在指腹。
他垂眼,「這些天我還在思考那個問題,在山頂上,你逃避的問題,但似乎怎麼想都是妄加揣測。」
又看向她,什麼也沒問,又好似什麼都問了。
他想聽聽她怎麼說。
想知道她是什麼心意。
她動也不動,眼睛始終都沒看他,表情都繃緊,積壓著什麼,又藏得太好。
一支煙燃盡,李京肆起身,嘆氣同時將火星子捏滅在菸灰缸中。
「我出去抽支煙。」他不大隻直起背,繞過沙發,向門口走。
「李京肆。」
他半步懸空。
欲轉身,又聽那聲音喝止:「你就背著。」
這氣氛太過沉抑,壓得人心裡頭提不起勁。
她也不知道再說話作了什麼決心,但她打定主意走到這裡,想著,也做好攤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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