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語看著他,那眼裡仿佛溺愛到極致,她就是太容易輕信這雙眼睛,她很早覺得,裡面有一座深山,她摸不透,看不清。
今日,此刻,她看清了,那山間有她。
他放緩聲調,說:「你的婚,是我撇下面子硬要斷的,你知道我與家裡是怎麼說的?我心悅你,想要你嫁給我,我就是在覬覦弟弟的未婚妻,我就是不擇手段地,想得到你。」
字字醒目,字字如雷貫耳。
姜語不住吞咽,陷進去這樣的目光里,心跳遏制不住地狂顫。
她總不信他,可那眼睛裡又足夠真誠。
他問她記不記得那盆朱麗葉玫瑰,「是我照料它好幾個月才開的,它實在太難養,我又較勁著一定要將它養好。見到你之後,我也是覺得,就是你萬般難哄,我也要哄好了,哪知道你這樣想我。」
他居然有點委屈,這種表情掛在他臉上未免太過矛盾違和。
姜語一時都不信自己的眼睛。
李京肆鼻尖也若有若無地與她相擦著,極具溫柔,極具耐心,「那半年我過得很不好,我總想起你,想得睡不著。這段時間也是,你在廣州的音樂會我也尋著去了,就在現場。」
姜語那一下心髒狠顫,張開唇:「我沒看見你。」
「我在後面,你看不見我。」
「你不坐前面來?」
「我是怕你看見,又要逃開了,那我豈不是罪人?」
姜語覺得喉間那股酸都泛進肺里,眼睛又開始疼。
他聲聲不斷喚著阿語,苦惱嘆問她要怎麼才肯相信,他說:「你從不是可有可無隨時拋棄的床伴,你是我極致清醒的例外,是我費盡心思都要養好的那枝花。」他傾身,蜻蜓點水的吻落在她唇角,捉她視線,滿目誠意都要叫她看見,「你還想聽什麼話?我愛你嗎?還是我想娶你,我都說給你聽。」
姜語頓時心軟地一塌糊塗。
縱然這人騙過她太多次,再聽見這種軟話,看見這雙眼睛,她仍然可以無法自抑地落進他張鋪的網裡。
聽見他一字一頓說,信我。
「你敢騙我,你就死定了。」她真在威脅地死盯著他。
李京肆稍微後仰,與她隔開距離,失聲笑說:「不敢,我可太怕你再跑了。」
若是一場對賭,這怕是姜語這輩子最大一場賭局,她的籌碼,全都壓在他身上,孤注一擲。
從未如此冒險過,但似乎對象是他,又沒有那麼難下決斷。
過會兒,李京肆繞回開始那話,偏頭朝桌那邊抬抬,「真不再吃點東西?」
他早知那種娛樂場,她不會吃什麼,一回來就叫人去做些東西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