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還沒有來到畫展,那麼她知道肯定會晚一些。
「可你不是不畫畫嗎」白蕊在聽到顧南枝的話後,聲音不可控制尖銳起來,一向怯弱的人紅著眼睛怒視著對面的人,「我從來都想過要將你的畫掛出來,我想著就這麼一次,一次就好,等我畫出新的作品就可以替代,可為什麼我畫不出來一模一樣的畫!」
聽著白蕊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語,秋畫雲走上前想要安撫自己的孫女,卻被她一把推開。
身體硬朗的老人在大力的推搡中踉蹌後退好幾步,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杜雲夢及時扶住。
「蕊心!」秋畫雲痛心疾首地喊著她的名字。
白蕊毫無悔過的心,轉而指責秋畫雲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明明可以教我更多,可為什麼不教我,你心裡一直都認為我和媽媽一樣沒有天賦,一點都不值得你付出,你眼裡只有那些天賦好的學生!」
白蕊的指責對於秋畫雲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尤其指責他的人還是最為疼愛的孫女。
「我是拿走了顧南枝的畫,可就算我不拿走那場颱風也毀了這幅畫,我本來只是想看看,可是所有的人都認為畫毀了,反正畫沒了再畫一幅就好了。」白蕊自言自語說著,「好不容易你終於答應給我一次機會,會在畫展上介紹我的畫,可是我拿了我所有的作品給你,你都看不上,唯獨看到那幅畫,就說有些意思,我本來想重新模仿一幅給你,可是總是模仿不出來,我能怎麼辦,這幅畫不屬於我……」
白蕊止不住留下眼淚,斷斷續續繼續道:「我明明一直都在努力,我那麼努力卻得不到你的認可,我最恨就是你!」
杜雲夢聽不下去:「自己畫的不好就怪別人,真好大一朵蓮花,說得你畫一張就能出名一樣,你白日做夢也有各限度好不好」
「杜雲夢,你閉嘴!」白蕊怒吼道。
「你在努力的同時別人也在努力,這一途從來都沒有盡頭,你止不住暗藏的私心,此時你不過是為了自己辯解找理由,把錯誤怪在愛你的人身上,還要替你承擔責任。」顧南枝仔細聽著白蕊每一句話,直到現在才出聲,平靜的聲音過於異常冷靜。
「畫我拿回來了,真相我已經知道了,在踏進這個門前我做過無數的假設,想著你會怎樣的解釋,到了這個時候你依然沒有悔過的心,多說無益,既然你已經把我刪了也省了一道流程,以後再見就是陌生人了。」
不,是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顧南枝回頭看一眼身後的畫,很是突兀說道:「今天不適合畫六出花,因為這場重逢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情。」
「對了,你知道嗎她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花語,友誼。」
白蕊同樣看向畫,覺得今天一切都顯得格外諷刺。
象徵友誼的六出花,沒有挽回破碎的友誼,而此時早已過了花期。
顧南枝率先走了出去,在過道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的沈復州,神色極淡,頎長的身姿閒散地靠在牆壁上,聽見傳來的腳步聲,轉眼看來。
在看向顧南枝的時候,原本極淡的眸子染上笑意。
「結束了」
顧南枝走到跟前,回道:「結束了。」
「那就好。」沈復州直起身子,忽然將顧南枝抱入懷裡,下一秒繼續說道,「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