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箭在弦上,她不想退縮。
「晏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擴散到空氣里,「你這麼對我,究竟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聽見她的問題,晏泊眼底流露出奇異的神色。
「這個問題,是字面意思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他的目光旁落,看著牆上一雙影子。「你猜不到嗎?我以為,謎底就在謎面上,在南港的時候,你甚至還說過,會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別告訴我你連這個都忘了。」
「我沒忘,」紀雪城說,「我想問的是,更加實際可察、能直接付諸行動的東西。」
「想來想去,我還是不能只做一個接收者。天平的一遍承重太多,就會失衡的。」
晏泊的神色漸凝。
他不是不知道紀雪城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深知紀雪城較起勁來的軸脾氣,在某些事情上,思維直得可怕。
就譬如現在。
一些本該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東西,被她直接翻到了明面上。
然後一臉無辜地問他想要什麼。
他要怎麼說出口呢?
晏泊認輸似的嘆氣:「我想要你回去睡覺。」他亮出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你今晚還喝了酒,更要早點休息。」
紀雪城卻無動於衷:「我明早不用去公司,有的是時間。」
晏泊無可奈何道:「可是你……這種事情又不是加減法,不能正負相抵的。你怎麼不明白呢?」
不明白?
紀雪城無端有些氣惱。
她最不喜歡被人否定。
即便她心知肚明,晏泊說的可能不假。
複雜交織的情緒忽然湧上了頭腦。她不服氣地走上前,扯住晏泊的領子,一把拉下來。
呼吸在驟然間逼近,晏泊毫無防備,看著紀雪城的臉在眼前一點點放大,而不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
唇上柔軟的觸感虛幻到不真實,仿若晨曦纏吻住一團雲朵,潮濕裹著熾熱。
紀雪城閉著眼,長睫輕顫,拂在晏泊的臉頰上,酥癢的觸感直達心臟,令他的呼吸幾乎停滯。
然而這個意料之外的觸碰並未持續多久,短得就像紀雪城的一時起意。
晏泊剛剛緩過神,甚至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就被身前的人推回原位。
「有什麼不好說的,」紀雪城盯著他的眼睛,語氣犟得要命,「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
晏泊有片刻的恍惚。
他甚至根本沒聽清紀雪城在說什麼。
視線下滑,他看著紀雪城張合的唇。
不久之前,正是由他親手卸去上面斑駁的紅。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克制住當時的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