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陽涼涼道:「你用不著陰陽怪氣。反正我已經向你攤牌,愛信不信,由你。」
聞言,紀雪城的太陽穴沒忍住一跳。
對於宋哲陽其人,她的態度並非非黑即白。
他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世,那些糾葛,起因不在他。
但是,從這個人出生在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實打實地觸及到她的利益。
他不無辜。
煙在口袋裡被擰成一團濡濕的碎屑。
「攤牌又怎樣?你會跟我握手言和,還是就此開戰?」
宋哲陽卻道:「你好像,弄錯了主次。對我而言,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董事長對我的期許到達哪種程度,以及他願意給我什麼。」
「至於你,大概只能算是——路障。別介意,我知道這個比喻不太好聽,我也是你的路障,彼此彼此。」
紀雪城頭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傲慢間雜著得意的神情。
此時的氣氛,完全可稱為劍拔弩張,但她卻慢慢地抿唇微笑:「宋哲陽,我不是你的路障,你更不是我的路障。」
「我們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路。殊途,不同歸。」
宋哲陽的眼角一抖,表情終於出現裂痕:「原來在大小姐的眼裡,我甚至都配不上和你同走一路。」
紀雪城不知他是不是成心曲解自己,也懶得糾正,只聽他繼續:「……那就看看,誰走的才是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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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意料之外的插曲,毫不意外地攪亂了紀雪城今晚的心情。
她知道,和宋哲陽之間的這層窗戶紙,遲早有捅破的一天,卻不料會在這種情形之下,匆忙且沒有預兆地上演。
他受什麼刺激了?
紀雪城梳理一遍最近的種種,深覺蹊蹺。
叫方意闌幫忙留心這事,確實是下策,她也沒指望方意闌能真心幫她。
因為她更想看到的,是紀書遠那邊的動作。
在意識到方意闌次次都準確給出宋哲陽的動態時,紀雪城便有懷疑,事情沒那麼簡單。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方意闌告訴了紀文康,二是方意闌告訴了紀書遠。
就結果而言,似乎第一種可能性來得更大,畢竟在此之前,紀雪城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紀書遠和宋哲陽之間有什麼交集,他不應該知道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然而細想便知站不住腳。
方意闌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她向紀文康告狀,幾乎等同於逼著紀雪城翻出她和紀書遠的關係。
對她本人來說,哪種結果更加難以承受,不言而喻。
所以,第二種可能才占上風。
至於宋哲陽是怎麼知道的……
恐怕得去問問她那位堂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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