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回來。」他說。
短短五個字,在他說來,卻莫名夾雜了七八分的思念繾綣。紀雪城聽著,進電梯的腳步都慢了些。
「我知道,你出發前和我說過了。」她低低應答。
晏泊靜靜聽她開關門,安放手裡的雜物,窸窸窣窣地脫下外套和圍巾。
這一系列瑣事,他們每天都在做,但透過屏幕旁觀,尋常細節中的淺淡溫暖驀然被無限放大,填滿遐思的缺口,盈作一捧完整的圓潤。
「怕你忘了,再提醒一次。」
他翻了個身,趴在枕頭裡,只露出上半張臉,眼底淌著溫水一樣的光澤。
「你……有沒有想我?」
晏泊是個習慣於直白表達感情的人,有許多話,在紀雪城的觀念里屬於難以輕易說出口的含蓄,但他那裡,卻自然而然得像是家常便飯。
就比如現在。
紀雪城沒有立時回答,想還是不想,兩道聲音在腦海里此消彼長。
「不會吧?」晏泊如臨大敵,「一點點,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即便隔著千里的距離,也足以感受到他的緊張情緒,紀雪城繃不住笑,索性坦然道:「其實,是有的。」
「而且,不止一點點。」
屏幕內外,兩人相望。
若有若無的纏綿氣息瀰漫開,生長得恣意,在心臟悄無聲息地纏結。
他們對視一眼,彼此的心意似乎鞠已攤陳在對方面前,無需冗雜的言語贅述。
如此良夜。
「我後悔了,」晏泊突兀道,「應該今晚連夜趕回來的。」
紀雪城不解風情地輕斥:「少說胡話。你不是早就告訴我,明天一早還有些收尾工作等著你處理嗎?怎麼可能趕得回來。」
晏泊鬱悶地說:「歸心似箭啊……技術人才也是有煩惱的,戀愛和工作不能兩全。」
兩人說了這麼會兒的話,夜已漸深,明天還有各自有工作安排,繼續絮叨了幾分鐘,便互相道了晚安。
紀雪城臨睡前,隨手點開了郵箱。
她本來沒抱什麼希望,但收件箱一封明晃晃的未讀,瞬間點亮了她的眼神。
徐醫生竟然回信了。
稀薄的睡意當即便被驅散,紀雪城翻身坐起,開了電腦仔細閱讀回復的郵件。
根據徐楷明的敘述,他確實師從孫教授,後來出國深造,也是經由恩師推薦,如今在醫院工作已有五個年頭,出於個人職業規劃原因,正準備回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