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陽搖搖頭:「好像都不順利。」
肖一明笑了笑,不留神把自己嗆得咳嗽兩聲。
「你們紀董事長這些年……沒怎麼關心集團內部啊,」他半是嘲諷地說,「速度比我想像的慢多了,這個效率,難怪被算計了還不知道。」
宋哲陽聽完他的話,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痛快,沒多想便脫口而出道:「集團里大事小情那麼多,他未必會關心這些事。」
他少有這樣嘴巴跑在腦子之前的時候,肖一明詫異地抬頭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像是在用眼神反問。
宋哲陽這才反應過來,往回找補道:「我是說……內部管理,和外部擴張,各有側重……」
肖一明把只抽了一半的煙暗滅在水晶菸灰缸里,重重地咳嗽幾下:「最近的工作,沒受影響吧?」
「沒有,」被問及此事,宋哲陽反倒想起紀雪城這兩天顯而易見的焦頭爛額,唇邊微微有笑意,「反正不是我的責任,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秘書在門口敲了兩下,溫聲提醒肖一明,再過二十分鐘就是高層例會。
宋哲陽知道到了離開的時候,便適時站起來道:「舅舅,那我先回去了。」
肖一明點頭:「去吧。記得盯緊點,有什麼新的動向,及時告訴我。」
宋哲陽離去的腳步並不輕鬆。
邁出明興生科的大門,他回過神,慢慢抬頭仰視這棟建築。
他在此工作過將近兩年,去往嘉泰就職以後,也時常故地重遊。明興不是小公司,近幾年的發展勢頭很好,雖比不上嘉泰業務範圍廣,但專精亦有好處。
可是……
宋哲陽想到紀文康的辦公室,想到嘉泰的財報、產業,再想到紀雪城——那個可以和他分享,又或是爭奪這一切的人——他居然有那麼一絲動搖。
他在大三那年得知自己還有一個舅舅,機緣巧合之下,和肖一明相認。
見到肖一明的瞬間,宋哲陽甚至有些嫉妒。
因為命運以他人為範例,向他展示了無數種幸運的可能,唯獨不把他納入其中。
儘管和紀文康保持著聯繫,他從小到大也從未因為吃穿用度發愁,但他很明白,正如他不能隨意踏足旭山的那棟別墅一般,有些事情,名不正,則言不順。
直到有天,肖一明對他說了一個計劃。
「與其龜縮在嘉泰的某個角落,聽從你那個親爹的指揮差遣,倒不如自己跳出來,真刀真槍地拼殺一次。」
肖一明給出的建議,和他本人的行事風格極為相似,輕而易舉地撥動宋哲陽的心弦。
然而事到如今,計劃的第一步剛有走穩之勢,忽然之間,他卻舉棋不定了。
這麼些年,要說扮演父親職責,紀文康毫無疑問地缺位。可自他進入嘉泰,紀文康對他的栽培同樣不假,尤其對比他對紀雪城事業的上心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