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一明剛見面那天,我碰見一個人,名字特別有意思,叫什麼……錢海!」張茜笑得前仰後合,「當時我就想,要是他有個兄弟叫做『錢山』,這家可是財源廣進了,結果——」
她拖了個長音,紀雪城心領神會地接話:「他真的有個兄弟,叫做錢山?」
張茜重重地點頭:「對!而且還是市二院的副院長。我給我爸掛專家號的時候,看見他的姓名照片,愣了好半天。」
?
紀雪城恍神。
那不就是……她和同事今天碰壁的地方嗎?
「這麼巧?」她難掩詫異,「做到副院長的位置,年齡應該不小了吧?」
張茜:「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比錢海大十歲左右,長得還挺像。」
她本是無心之語,紀雪城卻聽者有意。冥冥之中,她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設備要換供應商,作為副院長,錢山不可能不知情。
紀雪城狀似無意道:「那天聚會之後,好多人倒是沒再見過了。只記得錢海當時帶了個女朋友,看他們相處,挺有意思的。」
張茜笑得花枝亂顫:「老黃曆啦!他現在的女朋友,從我們見過的那個女孩子起算,都是第三個了。」
紀雪城跟著做出驚訝的表情:「真的?我看他那天的表現,還以為他們會長久。」
她的眼風擦過張茜臉頰,「你和錢海很熟悉嗎?」
「算不上熟悉。只不過,我家遭遇困難的時候,他是為數不多沒有拉黑我聯繫方式的人。」
張茜在這大半年裡歷經了人情冷暖,看待人際關係,早不是當初非黑即白的眼光,能不落井下石,對她而言已是難得。
紀雪城擔心多說容易暴露,便沒再往下問,接下來的時間,倒是真正和張茜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
翌日,大年二十九,農曆舊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紀雪城接到了紀文康打來的電話,叫她明晚回旭山別墅吃年夜飯。
自徐楷明出事之後,紀文康未和紀雪城有過任何形式的聯繫,此番來電,他的語氣秉持著一貫的穩重,不摻雜絲毫感情,仿佛在他看來,與平時任意的一通工作電話無異。
任憑兩人之間多麼疏離,每年大年三十,紀雪城都得回去應付,今年亦不例外。
下班回家,她和晏泊說起此事:「明晚我要去旭山吃年夜飯。」
晏泊在沙發上躺得四仰八叉,聞言翻了個身,漫不經心道:「行啊,我和你一起去。」
紀雪城驚奇地看他一眼,「你不回你爸媽那邊?」
「我在他們那兒早就失寵了,」晏泊挨著紀雪城坐,黏在她耳邊道,「他們說了,『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我只能跟著你走。」
紀雪城推開他的腦袋,笑著嗔罵一句「神經」。
等笑鬧夠了,晏泊才恢復正色,認認真真道:「我爸媽那兒,什麼時候都能去。你本來就少回你爸家,於情於理,我要是再缺席,那成什麼了。」
室內很暖和,兩人都只穿一件單衫,肢體相觸,紀雪城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體溫,貼在她身邊,簡直像個移動熱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