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鄭夫人難纏的前景仍是歷歷在目,如今新婚,她竟沒有公婆需日日請安問候。
她如今有了空閒。
皇帝說好的大婚之後三日休朝,可第三日時便又有緊急朝政,他天沒亮就匆匆往宣政殿去了。
樂嫣這幾日身子本就不舒坦,晚上又鬧得晚,等她起床時早已過了時辰。
等到巳時時分,她才梳整妝容,還沒來得及喝口茶水,便得到尚宮局送來的幾盤令人眼花繚亂的首飾。
一盤顏色各異的赤金更薄花樣式的耳墜,一盤皆是水晶珍珠耳墜,還有紫玉芙蓉、蝴蝶流蘇樣式各異的耳墜。
這般陣仗只叫珍娘唬了一跳,她詫異的問樂嫣:「怎的宮裡是只有耳飾了不成?如何全給娘娘送來的是耳墜?」
尚服局女官見此,連忙表示不是尚宮局的意思。
「這是陛下親口吩咐,叫奴婢等娘娘醒來,就給娘娘送過來。」
估摸著也只有樂嫣知曉內情,她忽地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銀鈴一般,一時間竟如何也停不下來。
惹得一群宮人一副雲裡霧裡。
樂嫣只好替皇帝挽尊,總不能叫所有人都知曉她們的君主是個多麼會裝模做樣,小肚雞腸的人!
她命人將首飾都收下。
許是樂嫣一時笑得太過,好不容易消停的小腹竟又隱隱作痛。經血不暢,總是堵著出不來,有時候一動作過猛,一出來就是一股股的,疼的她眼淚都落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伸手揉了揉肚子,春瀾一瞧便知曉她這是肚子疼,給她端來紅糖水,又尋了暖爐過來,叫她去榻上靠著,捂著肚子。
「這都幾日了?若是肚子不舒服就尋太醫來抓一劑藥吃吃。哎也當真是不趕巧,算的好好的日子,哪裡知曉還是正巧撞上了新婚的時候!」為了這事兒,珍娘簡直操心不已。
不過這幾日瞧著她家娘子與陛下間恩愛有加的模樣,想來陛下並不在意此事。
樂嫣緩緩脫了鞋履,去塌上懶懶靠著身子,搖頭道:「若是才大婚就落得一個要吃藥,傳出去只怕還以為我得了大病,要不就以為陛下如何了……」
珍娘被樂嫣這言語無忌嚇得眼皮子直顫,連忙打斷:「呸呸呸!可不能說這等話。誰敢往外傳?都不要腦袋了不成?這兩日我瞧著你與陛下間如膠似漆,還以為你這回不疼……」
樂嫣只笑說:「有些疼,但哪好意思說出來?否則他只怕要鬧得滿宮室的人都知曉了,到頭來他拍拍屁股往前朝去了,沒臉的還不是我?」
「娘子這說的是什麼話?那還不是陛下愛重您!」
只有放在心尖上的娘子,才會因為她的蹙眉她的一點點疼痛,就寢食難安。
珍娘撫了撫樂嫣的鬢角,寬慰她:「這回結束了,下一回若是順順噹噹懷上就能免了苦楚了。生產過的婦人都不會有這些困擾。」
樂嫣已經不知多少次聽到這些明里暗裡催促的話。
她有些生氣起來,紅著臉悶聲道:「別說了,別說了,我心中自是有數的。」
幾人後殿中正說著,便聽見廊外有宮人通傳,說是興慶宮的婕妤來給皇后請安。
樂嫣一怔,旋即連忙從榻上坐了起來。
她有些彆扭的下床,任由珍娘給她腳上套鞋子,滿腦子想著的,是她該如何面對這位婕妤?